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航发动力组织开展了“铸心逐梦”主题征文评选活动。活动开展以来,广大干部职工积极参与,创作了一批有思想、有温度、有情怀的优秀作品,抒发了对伟大祖国的祝福和对航空发动机事业的热爱。经过评选,现将优秀作品进行展示。
“铸心逐梦”主题征文集团一等奖
房子
钣焊中心 李娜
一生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未细品盛世,就已经要告别繁华, 我的祖母亦是如此,2013年来西安看过我的新居后,两年后便离世了,享年85岁。
祖母12岁时,随父母从三门峡逃荒到陕西,在大批的人流中与父母姐弟们走散,单薄、可怜的她站在人流中,大哭、无助地喊着父母,迎来的更多是逃荒的人群匆匆一眼的同情和叹息。而后,祖母被同村的一个比她大8、9岁的女孩牵手带走,从此,那个不同姓的姐姐也就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那年大概是1943年,那是一个动荡不定的年月,人命如同草芥,能活着已是万幸,除了生死其他都是老天怜悯……
像是冥冥之中触动了什么,上天对这个苦难的民族投去惊鸿一瞥,危难之际的绝处逢生,挫折后的毅然奋起,磨炼面前的百折不挠,最终成就了震古烁今的伟大成就。1949年,注定是中国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成立,标志着中国的历史进入到一个新纪元,那些充满着苦难和辉煌、曲折和胜利、付出和收获的过去,终将成为中华民族发展史上不能忘却的壮丽篇章。
祖父患疾过早离世,祖母一人拉扯子女长大,甚是艰难,尤其是在那个少吃短喝的年代,孤儿寡母的日子艰辛到极点。偏巧祖母是个多大的罪都能受,而且不胜其苦的人,硬是在那度日如年的岁月里将子女拉扯大。儿时老家的房子遵循了陕西房子半边盖的习俗,长长的院子将家东、西分割,东西两边用来住人,房顶由瓦片砌成。陈年岁月,瓦片与瓦片之间经常冒出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为灰色基调的房顶增添了一抹绿红。房子后面是大片的空地,无遮无拦,有地窖、桑果树、槐树,以及孩子们最喜欢的“秋千”。厕所在整个院子的最最最后面,每逢深夜尿急,我们都是飞一般的速度跑去,又飞一般的速度冲进房子,总怕有东西“跟进来”。
冬天,我们烧炕取暖,我堂姐是总指挥。抱柴的、点火的、负责监视的……一堆柴火扔进炕洞里,点火,没一会,整个房子就烟熏地流眼泪,但看着熊熊大火在炕洞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感觉很是壮观、过瘾!可总是玩一会,祖母就将我们赶走了,说怕把炕烧塌了。
炎炎夏日更是乐趣多,白天无拘无束、肆意玩耍,晚上祖母一席铺地,我们一群小孩都睡在上面,享受四面凉风,伴随着知了的鸣叫和蚊虫的叮咬迷糊入眠,直至晨光熹微。
祖母的父辈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他们是中国历史上最苍白、最平凡的一群人,他们的上一辈,再上一辈,都像田野里的庄稼,静默无名,忍受无穷无尽生存的折磨,自然也就忽略了孩子的教育问题。我的伯伯、叔叔们,几乎早早就停学在家帮祖母挣工分养家了,唯有父亲外出当兵。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大门的敞开,国家日益富强,改革春风遍及全国各地。当兵复员回家的父亲看到依旧一贫如洗的家,几经思量,便带着两个弟弟干起了铸造模型。父辈们继承了上辈人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加上在政策支持下,父亲的铸造模型厂稍有起色,购买了简易设备、有固定的人手、有销路。到我上初中时,大概就是1997年前后,我的父亲已经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厂长(自封的)了,再后来,父亲开始扩大自己的经营范围,除了铸造、又开始做货车运输等,日子仿佛一夜间乍富,将之前的赤贫甩至天际。
可祖母依旧保持先前的省吃俭用习惯,吃不完的饭坚决不能倒掉,穿不烂的衣服再旧也不扔,老房子每逢下雨就会漏雨,祖母总是让四爸在天晴时修补,说老宅住着安心、舒服。我们都知道,祖母不是抠门,更不是吝惜,是被先前的苦日子穷怕了。
1999年,父亲见家里的老房子实在破旧,墙壁黑不溜秋,又漏雨,就用挣来的钱在县城买了一套单元房,二层。那时祖母腿脚因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已经不利索了。父亲硬把祖母背上楼,用钥匙打开单元门时,祖母一个劲地点头默念,双手合一:祖上保佑,祖上保佑。进了门,她左看看,右摸摸,洁白的瓷砖、白亮的墙面,虽未摆设家具,但伫立中间,犹如置身在明亮的天空下,说不出的干净。祖母站在阳台上,春日的阳光洋洋洒洒地充满了阳台,祖母说,这个地方晒被子一定好。祖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说着说着就低头抹泪,一个劲地夸新中国就是好,不光有饱饭吃,还有新房子住,就是祖父没有看到这一天……
进入2000年后,新中国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国家的富强让人民欢欣鼓舞。2005年,小姑在西安买房落户,为方便祖母居住,买了一层,祖母每逢冬天便来西安过冬,那是祖母一生中最心安的时刻。
后来,我和弟弟相继上了大学,离开了老家。2010年,我有幸购买了公司的经济适用房,而且带电梯。2013年的冬天,我接祖母、父母来住。那时,祖母已是耄耋之年,双腿弯到变形,没有拐杖几乎无法挪动,但头脑清晰,在我的再三央求下还是来西安看看我的新居。当时祖母一听我家楼层那么高,还想着咋上去呀!结果电梯启动时,吓得祖母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紧张的表情和好奇四望的样子,可爱得像个孩童,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冬有暖气,夏有空调,与老房子冬日烧柴取暖,夏日燥热难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数年前父亲打拼的单元房更大、更便利、再上一层楼。祖母用她的三寸金莲,在父亲的搀扶下,蹒跚地度量着家里的角角落落,嘴里喃喃自语,像是为儿孙今日所拥有的幸福生活满心欢喜,更像是为祖国一日千里地发展啧啧称赞呐!
文:钣焊中心 李娜
校对:郜妙思
责编:刘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