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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强
与多数日照人一样,对费立强这个名字的熟悉,最初并不是因为诗歌,而是因为那一片片楼房。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费立强说,他最初的梦想也不是做企业家,而是做诗人。虽然可能生活寒酸些,但精神境界高,后来在他初涉商海,在做诗人还是企业家之间踌踏不决时,是杜甫的这句诗给了他决断的力量。
“诗人与企业家并不抵牾”。很多年后,费立强终于找到了两者的平衡点。
今天我所要做的,是放弃费立强企业家的身份,将他及他的诗,放在纯粹的诗的语境中,尝试进行解说。
我们必须静心去感受眼下这一行行文字,给我安排了写作这个评论任务的老领导,在安排任务的同时递给我一份《新晨报》,这份《新晨报》刊发了大半版的“费立强诗选”,此刻就放在我的案头,读了几遍,掩卷沉思——这就是我们钟爱的语言,在冬日最后的光晕里,或者说在初春仍显寒冷的空气中,播放出由自然与曼柔的花瓣交织的乐音,甚至雪片的呼吸,我们感到正被一种柔软又坚强的力量推至最亲切而又最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冰雪东南飞/为什么/有家不北回/鼠年好来了/谁人难家归/……只有大海/才真正保护了你的纯洁与高贵。
在以下的文字里,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必须放弃或背叛一些惯用的恭维或批评的句子:费立强是一位诗人,他在生活之海上寻求美——
谁人能知一二三?/吾过半辈难加减。/有道多时花落尽,/无意少出又春天。
有很长时间了,我们常常为自己是诗人而悲哀——“他是一个诗人”,带给你虚荣的陶醉还是轻视的嘲讽?“诗人算什么?”是善意的挖苦还是逆耳的劝告?这使我们忘却了自己的诗歌,忘却了我们流着热泪倾诉的语言。我们四周的生活啊,我们热爱的人,为什么一边爱抚着语言,一边又疏远它?
读到好的诗作,我们的感觉是:他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而我们的结论常常只能含于诗人呈现给我们的分行文字之中?这正如金属的声音只含于金属的质内,而那在空气中划出的我们肉眼无法洞察的声波的弦,已经极不真实,恰似正在消亡的语言。“金色/行人/落日/过客/几只鸣鸟/谁/试图要改变/家是吉样的声调/立在营子河崖/回想那曾经的碧水清涛”(《营子香店河一梦》)。诗人已深人“物”的内部,在真和影的昭示下,他发现了一条幽深的通道,“世态包容敞胸怀/热血传递梦似海/俗情而得勇士志/鹤顶红自蛇毒败/愿同君子经纶摆/微著苍生释疑猜/几多阁下文章好/霓裳妙舞戏一台。”(《梦书怀》)。那是多么细微的渗入啊,仿佛一颗跃动的水分子,这不是一般的联想,更不是脆弱的象征,这是“真“在运动,语言正被它牵引。我们目睹了更多的生活悲剧。这里,诗人并没有刻意的雕琢,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太多的语言淹没了他,他甚至忘却了言说。
曾记否/见底的清波里裸浴的女孩/浣女恋恋的洗衣泡衬着荤段子的情调/转眼间成了母亲的母亲/回忆着的回忆/唠叨着的唠叨!……归来吧/小河/归来吧/碧水扬花又滴滴。
诗人需要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就在昨天,在企业家诗人费立强所建造的居室之一中,我们一边品着清酒,一边谈到诗人的新作。“一里二外三闲书/不近朝官亲近民”。诗人绝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仗剑上阵的勇士,更不是屠弱苦面的善人,他既非“先知”,也非“教士”,但诗人充满人性的话语,却使我们感知他作为诗人的境界。
就诗歌语言的表现技巧来说,费立强是有一番努力的,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诗中,对“自然”之物的操纵,最大限度地契合了语言的本质,这不是一般的“精炼”“准确”所能概括的,而在于他有充分的精力和准备深入自然的底蕴和语言的底蕴,在生活之海上寻求美,读到这样的诗句,我们不仅会超出了诗提供给我们的所谓形象、意境的魅力,更陶醉在诗人的言说中,甚至就是其中的一小块雪片、瓷片,直接投向语言。
没有情,就没有诗,没有独特的抒情个性,就没有动人的诗。独特的艺术个性,是诗人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在我国诗歌史上,从屈原开始,历代优秀的诗人灿若星辰,各各闪耀他们与众不同的光芒,真可谓读其诗其人宛在。但是,正如高尔基所说:“诗人是世界的回声,而不仅仅是自己灵魂的保姆。”“不要把自己集中在自己身上,而要把全世界集中在自己身上。“诗中必须有“我”,但这个“我”的美学价值和社会价值是各有不同的,诗中的“我”,只有和时代、社会生活、人民群众的感情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才具有美学上的意义和感动人的力量。“我”的感情越是深深根植于历史的土壤,越是和人民群众呼吸相通,诗的社会价值也才越大。《冰雪东南飞》便是这样的作品。诗人为岁末年初发生的南国的冰雪灾害进行了诗化的描述,于诙谐中更透出一种庄重之美。诗,确实是富于个性的艺术,诗人的主观世界在诗中表现得远比小说家在小说中表现的直接和鲜明。
愿诗人费立强沿着自己已经踏上的创作道路,奋然前行,以更顽强的毅力去探索诗的艺术之峰,在诗的创作上,展现出新的面貌。
2008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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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DISCOVERY
许家强,作家、学者、新闻工作者。迄今已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歌、评论、纪实等作品千余万字;首倡创建中国新古典主义诗歌流派;获各类文学奖、社科奖、新闻奖百余次;曾在多家报刊开辟时评、读书、旅游、杂文等专栏,获中国报纸副刊专栏一等奖;已出版著作二十部,部分进入中国图书畅销榜;山东省首届新闻出版奖优秀人物获得者。日照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日照市广告协会会长,山东省广告协会副会长,日照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供职于日照报业传媒集团(日照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