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在《月童度河》里说:“我遇见你,如同遇见戴着花的鹿一样不易。”我也想在这个秋天里遇见你,遇见你,就是遇见了温暖;遇见你,就是遇见了爱。
我们可以在某条街道的转角处偶然相遇,你穿着灰色的冲锋衣,里面是一件绛红色的帽衫。你的眼睛里有温柔的水波儿,一看见我,那水波儿里就养出两条会跳跃的小鱼儿。你迎面走来,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让眯着眼睛看着你的我,有一点恍惚。你如同我梦幻中的一棵香樟树,用你蓬勃的树的叶子笼罩了我。
我们可以一起坐在街路的长椅上,我的手里捧着你买的热热的咖啡奶茶。我们谈论每一个从面前走过去的人。那位带着幼儿的老者曾经是我们的邻居,后来为了看护孙儿,他把家搬到另外一条街上去。那个中年女人曾经是我们的校友,她上学时候喜欢绑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那个青年小时候总是在我们家的院子里玩,他的小小自行车的链子总是爱掉。那个女孩我们也认识,她小时候很漂亮,不知怎么的,长大之后就变丑了。你说,她哪里是丑了,分明就是变得成熟了。我说,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光。你说,那是午后两点钟的太阳把光镶进她的眸子里去了。
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城市忽然变得如此小。每个经过我们身边的人都像是熟识已久的故交。如果可以,我们颇想招呼着他们一起坐下来,说休息一会儿吧,别为了生活每时每刻都这么奔忙。但那句邀请的话一直没有说出口。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这条街的转角还有两个闲下来的人。他们用力走自己的路,脚底下的石头子被磨戳得发出“嚓嚓”的声响。所有人的前方,都是无数条需要选择的路。有人彷徨,有人坚定。我也看见属于我们的路,它的前方,是下一个春天。
我们并肩走在这条铺满阳光的小路上,树的叶子全部落下来了,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会跳跃的小精灵。它们在追着我们飞,一片陌生的叶子借此与我们有了缘。你把它捡起来,轻轻地呵气,你拂去叶子上面的灰尘,你说,这片叶子多像一颗心。我把那叶子揣进你的衣兜里,说好好收藏起来吧,等明年秋天的时候,还在这个老地方,你把它夹在玫瑰花里一起送给我。我想要一束黄玫瑰。那样,这片叶子就不那么惹眼了。为什么要秋天送呢?你说,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送你。
我总喜欢有一点旧的东西,比如一杯多年陈酿,一件你穿过的温暖外套,一条手工编织的蓝色花格子围巾,一副戴了多年的皮手套。有了这些,我就可以安然地度过这个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冬天。我还想要你长久的情感,你所有的情话只讲给我听,你身上所有的光只照射我一个人,你眼睛里那些会跳跃的小鱼儿,只能饲养在我的池塘。你若爱我,就只能爱着我一个人。不说永永远远,只说长长久久。
我想在这个秋天遇见你,遇见你,就是遇见亘古不变的一段誓言;遇见你,就是遇见一个永远对我敞开的温暖怀抱;遇见你,就是遇见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长街;遇见你,就是遇见一束永远不会消失的明亮的光。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吧,沿着这条路,你给我温暖,我给你信任,我们就这样,手挽着手,一直往前走,谁都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