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跨境电商、国际贸易、海外直播等新业态发展，有犯罪分子瞄准“出口退税”，以假报出口等方式骗取出口退税，为逃避侦查甚至催生出一条虚开虚受、买单、配票的黑灰产业链，将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行为伪装成正常商业交易，严重破坏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
近日，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办理了这样一起骗取出口退税案，犯罪嫌疑人崔某某在经营J公司期间，在无真实出口贸易情况下，通过个人控制的两家公司变票虚开，后再以借货配单的形式，冒用他人出口业务申报出口退税，涉及税额达人民币1130余万元。
从“开发票”到虚构进出口业务
骗取出口退税
万某某系一名“黄牛”，日常通过倒卖月饼券、商超消费卡、票证等，从中牟利。某日，万某某在商场外搭识了崔某某，二人添加微信，经交流后得知，崔某某经营多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急需进项发票。万某某当即表示自己有门路可以获取增值税专用发票。2018年12月至2022年12月间，崔某某需要发票便会主动联系万某某，由其提供受票公司的抬头、金额等信息，随后，万某某为其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
2023年8月，税务机关在稽查过程中发现崔某某经营的D公司（已注销）、J公司存在税务风险，遂将相关线索移交至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经公安机关侦查发现，崔某某不仅通过万某某介绍，让他人为其经营的D公司、J公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并且由D公司在虚受上述发票后，将其中部分增值税专用发票变票，继续虚开给其控制的J公司，用于后续进一步虚构进出口业务，骗取出口退税。2023年10月17日，侦查人员抓获涉案人员崔某某、万某某、苏某某。
厘清证据引导侦查
从拒不认罪到如实供述
犯罪嫌疑人万某某到案后，如实供述了其介绍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事实。但崔某某认为自己骗取出口退税的行为经过层层伪装，发票、合同、资金一一对应，否认骗取出口退税的事实。
“既然有真实业务，为什么J公司的对公账户几乎没有收取外汇的记录？”“为什么船代公司说J公司不是这些申报出口业务的真实货主？”
在审查逮捕期间，承办检察官认真审查全案证据，引导公安机关迅速查明J公司申报出口业务背后的真实个人出口商，同时，结合公司账户资金情况、与万某某资金往来明细等客观证据，进行针对性讯问。
面对检察官抛出的一个又一个关键问题，犯罪嫌疑人崔某某最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崔某某承认其在经营J公司期间，通过报关公司负责人获取个人出口业务等报关材料，并通过配单方式谎称系自己的业务，从中骗取出口退税。同时，因申报退税需要有对应的进项发票，又通过万某某的介绍让其他公司为其经营的D公司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便于后续“变票”。
崔某某在笔录中还提到，J公司有部分进项发票是直接通过万某某虚开的，这部分发票并未用于申报出口退税，而是直接用于抵扣公司的税款。崔某某供述的内容属于侦查机关目前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若查证属实，这表明J公司不仅实施骗取出口退税的行为，还单独实施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抵扣税款的行为。承办检察官在作出批准逮捕决定后，制发继续侦查提纲，进一步引导侦查机关查明相关犯罪事实。
准确认定数额 精准指控
坚持宽严相济 罚当其罪
2024年2月22日，案件移送至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经审查全案证据材料，依法讯问各犯罪嫌疑人，承办检察官进一步厘清崔某某骗取出口退税的手法。
“虚开变票”——崔某某在没有真实交易情况下，让万某某为其经营的D公司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后通过变票的方式继续虚开给J公司，期间，还指使财务人员苏某某负责操作虚开、虚受发票事宜。
“买单配票”——崔某某通过船代公司负责人获取个人卖家出口的货物信息，将J公司伪装为真实货主进行报关登记，再配合上述虚开的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配票”，最终成功申报退税。
根据相关发票开具记录、抵扣明细等证据，最终查明，J公司于2018年12月至2022年1月间，经由崔某某决定，在无真实交易情况下，通过万某某介绍让他人为其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上述虚开的发票并未用于申报退税，而是单独用于认证抵扣。检察官认为，崔某某与J公司在实施骗取出口退税行为的同时，又另实施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行为，该行为单独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应当数罪并罚。
日前，静安区人民检察院以骗取出口退税罪、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对被告单位J公司、被告人崔某某提起公诉；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对被告人万某某、苏某某提起公诉。
下一步，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将坚持全链条打击，在依法严惩骗取出口退税犯罪同时，加大对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等关联犯罪的打击力度，斩断犯罪产业链。同时，进一步总结常见手法、类案特征，会同税务、海关、外汇等监管机构开展系统治理，共同形成执法司法工作合力，提高打击质效，为营造更加公平透明可预期的营商环境贡献检察力量。（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