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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雷
——新朋旧友系列之一
诗/陈大佐
【题记】（2023年）五月底某日，黄雷君莅临南丹，有幸与之相识、对饮；席间黄雷君数次索诗，吾信以为真！夜11时30分左右散场，11时50分动笔；因与黄雷君初识，又无资料可用，只凭席间的话语和旅居金城江6年的见闻驭笔，谬误错漏在所难免；却又想保留“微醺”原创的味道，故不再易稿！不敬之处，乞主人翁与读者们海涵！
戴帽者为黄雷
序
黄雷算不算河池作家
这个问题
由读者核准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
张若虚躺在《唐诗三百首》里①
不置可否
岳飞还在
八千里的山路上
跟“莫须有”较劲
金圣叹因为
忙着找脑袋
所以无暇顾及
一
一直到
2023年5月底的今夜21点
我才认识黄雷，他
也刚认识我
我和他
都不是英雄
但是，两个卑微的人，仍然
——相见恨晚
——惺惺相惜
二
黄雷一见我，就是粗口话
我被他骂得体无完肤——
因为我是河池人
因为我是河池作家中的“诗人”
黄雷说，哥
你不能把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写成黄金的颜色
写成幸福的颜色
因为我们脚下的泥土
是黑色的是褐色的是土黄色的
是贫穷的颜色是落后的颜色
因为我们河池的泥土
是红色的
是祖祖辈辈鲜血的颜色
我们能够把贫穷和落后当成梦想吗？
我们能够把祖辈的鲜血当作骄傲吗？
三
我说，我准备退休了
他说
你的良心呢？
也要退休吗？
四
我又喝了一杯
黄雷又骂了我一句
我想回骂一句
但是我翻遍河池的山山水水
都找不到一句话
可以用来
骂
说真话的人
五
我只好用我酿的酒
敬他一杯
敬每一句
从河池的土地上
生长出来的话语
六
黄雷打了一个电话
他报告他的“领导”
——今晚
——我跟陈大佐喝酒
——你不要管我
“陈大佐是谁？”
黄雷终于不骂我了
——他骂他的“领导”了
——在电话里骂
——开着免提骂
——扯着嗓子骂
七
其实我是坐在
离黄雷很远的一张板凳上
他的板凳有点冷
我的板凳
更冷
八
黄雷说，哥
我再敬你一杯
我说为什么呢？
他说——
你写的文字
就像地里长出的庄稼
有泥土的味道
有父亲母亲血汗的味道
有乡亲们呼吸的味道
九
黄雷说，哥
为我写一首诗吧
我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从农村来
全身上下
都是这片土地的模样”
黄雷与母亲在种菜
十
凤山最古老的那个传说
抖落一根羽毛
在黄雷的肩背上
蛰伏了二十多年
巴马多山，多石
巴马的河流
弯弯又曲曲
黄雷从一粒火麻的种子里
发现春天的秘密
他带着赐福湖的祝福
他带着盘阳河的阳光
穿过东兰
又顺手捧起一把
革命讲习所的歌声
来到金城江南新西路119号
十一
那一年，黄雷
不知道怎么弄来了
鲁迅曾经用过的那把
手术刀
他剖开脚下的红土地
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胞
——健康的细胞
——沾了病毒的细胞
——营养不良的细胞
——懒懒散散的细胞
——打肿脸充胖子的细胞
他从“星星之火”开始
他从“为人民服务”开始
他从“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开始
深入历史
寻找灵魂
探索未来
十二
黄雷从1949年12月10日的广西开始②
走到1965年6月26日
他走过合浦县灵山县
走过钦州僮族自治县
走过东兴各族自治县和北海市
他在钦州专区逗留了蛮久
然后他跑上西南大通道
到云南贵州转了一圈
从四川重庆经湖南湖北过江西
风尘仆仆地从福建从广东回来
他的汗渍
隐隐作痛
牵疼家乡的每一寸土地
十三
黄雷近视
他的眼镜
被几颗横戈在路上的石头
忽悠得
疼了双脚
黄雷来到南丹的时候
已经相当晚了
他说，哥
路
太弯了
高速路上车又多
车不多的地方
又不能高速
十四
黄雷是一个可以认识的人
黄雷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黄雷是广西人
黄雷是河池人
从今天起
黄雷和我是兄弟
注：
①张若虚，唐朝诗人；他的诗描写细腻，音节和谐，清丽开宕，富有情韵，在初唐诗风的转变中有重要地位；但受六朝柔靡诗风影响，常露人生无常之感；张若虚仅有两首诗传世，《春江花月夜》被誉为“孤篇压全唐”，闻一多说该诗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岳飞，宋朝民族英雄，遭受秦桧、张俊等人诬陷，被捕入狱；1142年1月，岳飞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被杀害；有《满江红》、《小重山》等少量诗词传世。
金圣叹（1608年4月17日-1661年8月7日），名采，字若采；明亡后改名人瑞，字圣叹，自称泐庵法师，号鲲鹏散士；明末清初苏州吴县人，著名的文学家、文学批评家；主要成就在于文学批评，对《水浒传》《西厢记》《左传》等书及杜甫诸家唐诗都有评点。金圣叹提高通俗文学的地位，提出“六才子书”之说，使小说戏曲与传统经传诗歌并驾齐驱，受推崇为中国白话文学运动的先驱，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②1949年12月10日年12月10日，广西全省解放；1965年广东划出合浦县、灵山县、钦州僮族自治县、东兴各族自治县和北海市与上思、防城等组成钦州专区，隶属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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