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府文艺部落】郭光辉：《香雪开两岸，坐对大江吟一一饮马河采风散记》

文摘 2024-11-28 17:00 吉林

黄龙府文艺部落

郭光辉：《香雪开两岸，坐对大江吟一一饮马河采风散记》

香雪开两岸，坐对大江吟

——饮马河采风散记

文/郭光辉

五月的古城黄龙府，冰雪早已化尽，苍翠满眼。迎春花、桃杏顺次地就将园林、道路的风头领地攻陷，把春天魅惑得死死的。丁香不紧不慢地也舒枝展臂，翩翩炫舞，散发出它那穿透记忆的迷人的香气。海棠零星地点缀在园林之间，不失时机地红粉，妖娆，曳动出阵阵香风，撩拨着游人的鼻翼，鼓动着熏风，掀起人们的衣角。大自然仿佛正于天地间摆开一场盛宴，邀请着从冰雪中奋斗过来的人们好好地歆享，品味着这生活里珍贵的甘甜。

这次黄龙诗人采风活动的组织者是崔国靖，名字中含有山河静好的宏愿与美意祝福。诗社的师兄弟、姐妹们因国靖师兄宽厚仁爱，大家多称呼他“崔二哥”。公元2024年5月7日早七点半整，按前一天我与梦瑶约定好的，警官安坤师兄到凯德小区门口准时接上我，到欧亚对面指定的超市门口与正在添置餐饮物品的国靖师兄汇合，然后把我放下，让我换乘梦瑶乘坐的尾号M 1的车，他再去接上刚好住在农安的誉称“七绝圣手”吕婧。加上志田师兄开的一部车，共三部车子，先后就在八点过一点儿，自农安街里前往靠山方向出发了。

此次采风目的地是三岔口，即饮马河、伊通河汇合处，一行十五人，几乎都是上次伊通河溯源的原班人马，只有在政府工作的赵宝军弟一人因单位有事不能离开缺了席。

车行坦途，风驰电掣。上午十点左右就到了靠山客运站汇合，再由诗社王连阁老师作向导，向饮马河方向驱车。我们的车子小心地穿行在阡陌纵横的大野之间的小路上，走在最后。我坐在后位。同坐在后位的有梦瑶的朋友也是她的好邻居阿水，名叫朱伟，是一位医药界的美女商人。我的位子只能看见司机的背影，认不出。梦瑶介绍是退休的人社局李成光先生，写现代诗的高手，为人是谦谦君子，待人如父兄，有社会担当，有胸襟，能做到以德报怨，在诗歌群中用的名字是道法自然。在车上，起先是我们三个女性聊天，时光仿佛变慢变柔软。之后我们更多的是听李局讲奋斗史，便是生动、丰富得多，从中看到李局做人的格局，令人肃然起敬。

车子在横穿一片田地时，与对面来的车子交错。李局小心地慢行至停下，让出了道眼，让那部车先过。再过一个高岗地界时，陈玉峰老师（比他小的我们都喊他峰哥）急忙从前车下来，一边从裤兜掏打火机点烟，一边指挥着要慢行，要慢行。我们的车，顺利地停靠在了一高地下方了，在道左的田中，正对大道。

步行横穿过大道，约千米距离的前面已远望见高高的河岸。一排排荆棘蒿杆，在夏日的骄阳之中干枯挺拔，刺向青天，许多都有一人多高。而接近河岸的地面上，庄稼的旧茬林立，像一把把小小的剑刺，也有半尺来高。而就在这剑刺林立、蒿草丛生的堤岸上，有一条香气浮动的香雪海，夹杂其间，围绕着河道，成一条玉带。那是什么？

很快，我们这一车人就来到了堤岸前，白亮亮的水面一眨眼间就呈现在眼前了。映入眼帘的水域就叫做饮马河。而围绕着它的玉带，则是草本植物香雪球，正在怒放的花朵。

据网上资料记载，饮马河这个名称的由来，一说是因清高宗东巡吉林，曾于此处饮马，故称为“饮马河”，或称为“驿马河”。一说是额尔古纳河上源的胪朐河，明永乐帝北征至此，赐名为“饮马河”。它位于吉林省东部，松花江上游支流，发源于磐石市驿马乡呼兰岭，流经磐石、双阳、永吉、九台、德惠、农安六区县（市），至农安县靠山镇与伊通河汇合，北流近20公里汇入松花江，全长386.8公里，流域面积约1.6万平方公里（含伊通河），整个流域略成一斜三角形。饮马河是吉林省会长春市的主要河流，一直是长春地区主要的生产生活使用水源。

因河边水量充沛，香雪球在这里竟有一尺多高。查资料显示，香雪球是属十字花科，草本植物，高十五至三十厘米。植株矮小，分枝较多。茎自基部向上分枝，叶披针形或条形。花序伞房状，花小有微香，花瓣淡紫色或白色。果短椭圆形无毛或少毛。花期温室三至四月，露地要六到七月。因花色纯白，看起来像雪，故而得“香雪球”一名。原产欧洲地中海沿岸及西亚地区，在中国河北、山西、江苏、浙江、陕西、新疆等省区公园及花圃有栽培。香雪球性强健，能耐轻度霜寒，喜冷凉忌炎热，喜阳光稍耐阴，喜疏松干旱瘠薄的土壤。它的主要繁殖方式是播种繁殖。香雪球特殊的香气有驱虫作用，也是一种很好的蜜源植物。

正是因为其株型矮小，枝叶丰厚，花如雪球，香气袭人，故此素为群众所喜爱，是园林中布置花坛或盆栽观赏的上品，也是十分好的冬季露地花卉。其花语为：优雅。

眼前，饮马河岸边的香雪球，与资料记载的，有相同，也有不同。它有着青绿色的修长叶片，稀疏排列，半寸宽，七八寸长。梗子有小拇指的一半粗细，花开成一簇簇白色的小朵，中间聚集着许多黄色的花蕊，构成花心。待放的朵，瓣如细丝包裹状收着；半开的朵，似母怀抱子，蕊浅藏在叶下犹可见；盛放的朵，则花心骄傲地向上，托举出蕊。

这，不由得令人吃惊，因为你看到的是，在北方，它生命的根，曾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片蛮荒和白雪皑皑。它细小的身躯，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寒凉和一番干坼，却仍能够冲破命运的诅咒和自然的风刀霜剑，开成了朵朵雪白，点点金黄，一带香雪海，大气而磅礴，无私且无惧。就这样，坦坦荡荡；就这样，幽幽其香，耀着你的眼，化了你的心。它，开出了自己的艺术人生。

曾生活在北方这片大地上的东北女作家萧红说，艺术虽然来源于生活，但实际上生活远比艺术痛苦的多。我们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们可以决定怎么活，怎么爱。人生的激越之处，在于永不停息地向前，背负悲凉，仍有勇气迎接朝阳。

人生，当如此。且看此花，又何尝不是？

欲买桂花同载酒，虽不是，少年游。我们一时间，快乐了心灵，跨越了时空，忘记了年龄。这一车的诗友们，被花深深地迷恋着，脚步就慢了。迎面遇见第一批从三岔口返回的人们，有崔二哥、警官陈琳师兄和他家热情而又贤惠的嫂子、志田师兄、吕婧妹妹，峰哥家格格一样好气质的郭靖华女士，也是兴华旅行社的负责人。吕婧妹妹走热了，一边和我们说着话，一边把白色西服外套脱下来，搭在左臂间，粉红的T恤映得她的脸更红。陈琳师兄告诉我们，从我们所在的地方走到三岔口还得要五六里地远呢，他们要先行车至红石砬子山下等我们一起野餐。我们说好哇好哇。安坤师兄和梦瑶已起步前行，峰哥和李局不再往前走，站在河岸一边聊天，一边观感河流、堤岸花朵和广袤的大地。看我穿一双红色瓢鞋，说恐怕这不行，有些担心江边地上的茬子会伤到。我马上就退缩了脚步。看看前面的两位已走出约一百五十米远，眼前越来越高、越来越密的荆棘丛也让我望而却步。这时同车来的阿水说她也不去了，回到车上等。可我马上转了念想，不，我来干什么，必、必须去。犹豫中很快又坚定了目标，然后回头对峰哥他们说：“别担心，我还有一双红鞋子。”又大喊走了五十步开外的阿水：“妹妹，把你的太阳镜给我，我的落在安坤车里啦。”阿水转身，好可爱地跑向我，把好看的眼镜就这样借给了刚认识的姐姐。

安坤和梦瑶见我远远地跟来了，就放慢了脚步等我。似乎起风了，又或许太靠江边的缘故。荆棘时而刮扯一下我的头发，我当作是提醒。心里时刻记着师兄们的话和担忧，不可处险，走路加万分小心。风确实也大了些，有三四级了，把梦瑶厚的披肩都吹了起来。我追上了他们，惊异地发现，我走的一路，蒿杆都被安坤和梦瑶打横着脚踩倒下，就开心地吵嚷：“天啊，有人在前面披荆斩棘，我的一路可顺畅多了！”就这样，我们一路相互提醒着别太靠边岸走，一路说笑，赏一路的香雪球，被花香簇拥着，包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最亮眼且一瞬入心的三岔口了。

清亮亮的一片水域，以奔驰车标的形状，就这么自然的，温情的，刷的一下呈现在眼前了。它没有千帆竞技的场面，也没有汹涌的波涛，却是那样的悦目爽心。如母亲，清清的水质是她美丽的心灵，微微的波澜是她慈爱的微笑，宽宽的水面是她无私的胸怀，丰沛的水量是她博大的爱意。她是家乡河，也是母亲河。这支支脉脉，汇聚在了一起，哺育、蕴养着这一片东北大地上如开满江河两岸的香雪球一样有着坚忍顽强、无私勇敢、勤劳善良品质的人们。他们情深义重，可以手把羊排，同干烈酒；他们古道热肠，可以为你披荆斩棘，肝胆相照。世世代代，我们都热爱着这片土地；世世代代，我们都在这片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长出自己的躯干来，缔造出自己的理想前景来。

而这里的香雪球花，则是越发地叫人沉醉了！它不再像先前是一条、一片，而是满眼，铺面地来，震撼着你的心——以自然盛大的场面呈现它的美，以漫天的香气把你围绕呈现她的好。你无处可藏，避无可避。你怎么可能不在意它呢？你会在意。你怎么可能不爱它呢？是的，你也会爱上它。你呀，我呀，我们终都成为了它浓情蜜意的俘虏。

目的地已经达到，果然开阔了眼界，多了见闻，心有所感。背对着三岔口的宽阔水面，我们相互拍照，再拍合照。安坤拍的比较少。我和梦瑶不停地拍，不停地拍，它让红披肩架在头上飘在空中，我揽一大把香花在怀里，大喊师兄过来拍下我弯着腿给梦瑶献花。梦瑶呼呼地奔我过来了，却害羞得扭捏成一个小孩状笑着看向镜头。

必须原路返回去和那些诗友们会合了。电话联系了一下，有一部分诗友已经到了红石砬子山下等我们。这回我们应是乘坐安坤的车子，就是不知都有谁们在那条大道下面的车上等。又问了一下，才知崔二哥和吕婧妹妹。可是，出乎意料地，我们迷路了。我们一直是沿着江边走，也就是原路返回。但就在离先前停车的地方一百米的前方，梦瑶发现了一大片的香雪球，也惊艳到了我和安坤。脚步追赶着花，就距离停车地越来越远。等走上先前那条大道，却失去了正确的方向。恰巧，是一个十字路口。

我们三个站在那里，看不见车，也看不见人，只看见四周皆是田地。电话联系，发地址，导航，都不灵了。一时间，心情由之前的欣喜开怀陡然变成无语。我看出了安坤和梦瑶着急了，而当时的钟点是中午十一点二十六，大太阳好像看热闹似的，晒得梦瑶想方设法地罩着脸。为了打一下尴尬局面，我就故意哈哈大笑，转移他俩注意力，并且大声发表演说：“我后来决定跟上来，真是太重要了！”然后故意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他俩都不解地问我。我说如果我不来，只有你们两个来，迷了路，晚回，哼哼，那还不让大家误会你们私奔了呀！“哈哈哈哈！”玩笑开过，好像气氛真的没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可是师兄不让人了，他变脸道：“哼，你还说，你还说，都是你，就是因为你！拍照哇拍照哇，没完没了的，所以才走迷路了！”师兄还是第一次这样地凶我，虽然是假的，可迷路的紧张情绪倒也还是被转移了。接着又开梦瑶和我的玩笑，说你俩快求神佛显灵。我于是又拍，这回是拍下路边的一个牌子和一间黄色蓝顶小屋当做参照物发给志田师兄，说我们迷路在此，来接。他说已安排崔二哥和安坤联系，别着急。

说来奇怪，当看见崔二哥和粉红T恤的吕婧妹妹站在大路上迎我们时，也同时看见了那部望眼欲穿的白色轿车。它只是被前面的高冈地界挡了一下，我们竟在它附近一百米，走了整整一小时。想起拍花时戏称自己与梦瑶是两个花妖，也说不准，差一点儿，还真就是被花妖魅惑了去呢。

本以为会受到责备，拖了大家的后腿，我急忙上前向崔二哥道歉，说太不好意思了，让大家久等。没想到崔二哥乐呵呵地说：“没有关系的，出来玩儿就是要开心快乐，晚开饭一会儿，多看看风景，有的是收获。”安坤争抢着告状：“二哥，光辉说了，她要是不去，你们说不定以为我们不是迷路了，而是会误会私奔了呢，所以她说她去太重要了。”我接着说：“对，是个人证。”二哥笑笑，肯定地说：“那不会。”我的理解是不会误会也不会私奔，就又打趣说：“要私奔那也不是师兄，是我和梦瑶。师兄都走到前头去了，我还揽了一大束花作给梦瑶献花的状态让他给我们拍照呢。”大家笑起来，我们像小孩子，迷了路，觉失了礼节，就像犯了错误，总得给自己找台阶下，宽宏的人也总是不会跟通情达理的人计较的。没有受到二哥的责备，我们三个都很感动哟。上了车，安坤开，很快就到了红石砬子山下，终于和我们的“采风大部队”会合了。

下午一点，野餐开始。野餐的地点，是红石砬子山下，江岸边。红山壁立，江阔云白。岸边地势平坦，绿草如茵。

国靖师兄给出了一个豪放的诗句：坐对大江饮。于是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各种美食:各种肉类熟食，新鲜蔬果，饮料，样样齐全。李局带了整箱的小参酒和比利时小麦啤，都是精致的小瓶，说便于饮用。为了大家原谅我们迟归，安坤再一次地向大家讲述了我们三个“看花迷路，我说大家可能误解私奔”的事情。梦瑶给那片引我们迷失了方向的花起了一个好听又诗意的名字，叫“半坡雪”。说这个名字我们不许跟她抢，我都答应了她说好的，可还是写在了这里哟。那这能不能算是梦瑶迷路的大收获呢。二哥说的是呢，迷了路，多领略了风景。还有崔二哥的大度，还有吕婧于大路上站成彩旗等我们，以及这样一席丰盛的酒菜，都让我们超感动。

席间，大家席地而坐，国靖师兄讲了发自内心的高兴，终于，他许久的计划在今天得以实现了，那就是，继溯源伊通河源头之后，再寻 “三岔口”，与爱诗的众兄弟姐妹们在追流溯源中，激发诗心，热爱生活，寄情山水，豪情满怀，举杯畅饮，快意人生。

一时间，啤酒与白酒，温热了肺腑；知心的话语，暖了人间的寒凉。多少生活的压力，奔波与劳顿，伤痛与忧愁，都被酒冲淡，被友谊冲淡，被笑声冲淡，被理解冲淡，被那份相遇治愈，被那份诗情治愈，被那份祝福治愈。昔日的风霜雨露，都变成了天恩，在一颗颗饱含深情的心中，酝酿成一杯，诗意的干红。

大家边喝酒，边祝福：无论晨光老去，岁月流逝，我们都无法忘记，此间的山，此间的水，此间所有风中的故事。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属于我们的快乐。一时间，我们分享着快乐，快乐也在弥漫，在青绿山水间，在人们的心坎上。或许，我们也可以忘了：今夕何夕，骞舟中流；身在何处，得与友同舟。

餐饮之后，我们在红石砬子山前拍照，在松花江上坐游船绕江岛。女士们红巾翠袖，唱婉转的歌；男士们则如大山立于船头，看大船劈波斩浪，昂首向前。

再次坐进车子，已是下午四点半。迎着暖暖的夕阳，我们踏上归途。从远处，传来一首深情的歌：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满目山河全都不及你……

我想说：山河壮阔，温暖烟火，人间值得。

作者简介

郭光辉，笔名子衿、走过忘川，吉林农安人。吉林省作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作品数百篇，散见于各类刊物报纸网络平台。散文诗词集《千寻瀑》由北京团结出版社出版。多次在网络诗文大赛中获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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