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出于保障公司控制权稳定、避免股权转让繁琐等目的的需要,在私募基金领域出现了以股权收益权为标的的交易模式,即:私募基金不直接投资于目标公司,而是以其资金受让目标公司股东所持有的目标公司股权收益权,同时,为保证实现相关权益,投资方会要求目标公司股东安排一系列的增信措施,比如:目标公司股东将其所持目标公司股权质押给投资方做担保,在转让合同中约定股权收益权的回购条款或结算条款(这些条款往往以一个类似于固定利率到期本利和的计算公式为融资方的履约金额设定最低限额)等。
在这种交易模式下,私募基金不成为目标公司股东,基于标的股权所产生的收益通常需由目标公司股东(股权转让方)代为管理,因此,在私募基金和目标公司股东(股权转让方)之间仅具有债权债务关系,私募基金并不享有标的股权上的任何实质性权利,与之相关的股权收益权仍属目标公司股东(股权转让方),向目标公司主张收取分红以及处分股权的权利仍由目标公司股东(股权转让方)行使,只不过目标公司股东(股权转让方)受到与私募基金之间的合同约束,而须将与收取的股权收益等额的资金交付给私募基金。
一、人民法院对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合同的法律性质及效力的态度
在司法实践中,不同人民法院对于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合同的法律性质及效力的态度并不相同。
(一)认定为借款法律关系
在司法实践中,有的法院认为,私募基金与目标公司股东签订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合同明确约定了标的股权收益权及其转让方式,转让价款数额、付款时间、方式及条件,股权收益权回购的方式等,其真实交易目的在于以价金名义通融金钱,目标公司股东并非要进行股权收益权转让,私募基金亦非最终谋求其持有股权收益权期间的相应利益(如固定利息回报),股权收益权转让仅作为双方借款行为的担保。因此,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合同是名为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实为资金拆借的借贷行为。
需要注意的是,在认定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构成借款法律关系的情况中,人民法院可能会参照民间借贷有关规定调整投资本金及收益率。
(二)认定为新类型股权交易法律关系
在司法实践中,有的法院认为,各方当事人系通过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来实现资金融通,不能确定为单纯的借贷关系,应属于新类型股权交易法律关系。虽然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合同系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依法成立,但由于目前尚无法律法规对该类交易予以明文禁止,故对于诉争合同整体性效力应予确认。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人民法院最终认定诉争合同有效,由于交易实质仍是一种投融资信用行为,因此,如果私募基金主张的回购收益以及违约金总体超出当前资本市场投融资的收益水平或金融机构执行利率的普遍水平的话,人民法院将会综合资本市场投融资收益和资金拆借利率水平,以及双方当事人主体性质等因素,适当调整迟延付款违约金。
二、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模式的法律风险防范
针对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模式可能带来的风险,建议采取以下措施进行防范:
(一)重视交易前的尽职调查,安排增信措施
股权收益权依附于股权,因此,资产收益权的合法性受制于其基础资产的合法性。因此,建议在交易开始前对标的股权进行尽职调查,确认目标公司股东是否已将标的股权或其收益权转让他人、是否已就标的股权及其收益权设定权利质押等。
另外,在实务中,为保证对股权及相关收益权的优先权,私募基金通常会要求目标公司股东安排增信措施,比如:对标的股权设置质押担保,同时要求标的股权所有权人及其一致行动人或关联方提供的连带责任保证,甚至设置包含不动产抵押等其他担保方式。
(二)设置违约金违约金条款
由于在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模式下,私募基金仅取得股权收益权,从权属上,股权仍属于目标公司股东,因此,从理论上而言,存在目标公司再次处分股权的风险。故此,建议私募基金在合同中设置违约责任条款,主要是违约金条款,增大目标公司股东的违约成本。
违约金的金额可以转让款总额或逾期支付款项为基数,乘以固定的日利率或年利率。
(三)设定回购义务
在股权收益权转让及回购交易模式下,如果标的股权存在瑕疵等问题,可能会导致私募基金无法获得预期收益的。为了防范目标公司股东不履行回顾义务,私募基金可以在交易结构的设计上增加目标公司股东的回购义务,并设置相应的违约责任。
实务中,对于目标公司股东应付回购款的金额存在不同的约定方式,比如:固定模式(以转让价款为基础,按固定回购溢价率上浮,确定回购款金额)、浮动模式(包括但不限于:取固定溢价率计算确定金额与回购日前二十交易日均价孰高者,或在固定回购价格之外附加约定股票收益权转让期间股票全部收益归投资方所有等)。
附:上海金融法院典型案例链接:https://wenshu.court.gov.cn/website/wenshu/181107ANFZ0BXSK4/index.html?docId=8+rxcRm4OtOwYL1tS07fckqHjsFiYsY5UKdHODLdximhE0athc9qBLfWnudOoarTT0XF/COAz/AnXDGUE4xpjmcNJm7lgdN38bAM4n7dre51VSsvVaryPkXPEPhTkN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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