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士彦邦——《沁芳集》代序
作者:余飞
和彦邦是旧友,又是新知。
旧友,是因为我们是同乡,两家的距离不过十几里路,小时候走亲戚经常去。他村因一座叫洪山庙的古庙得名,庙中碑记,村始于宋真宗,庙建于宋宁宗,再加上村里那棵据说已有600年树龄的古槐,可见村、庙皆古。彦邦在这块土地上出生,成长,并一步步从乡村教师岗位上步入政坛,再由乡镇到县直,由一般干部走上领导岗位。我离开县城供职于市级纸媒时,彦邦已去县广电部门当了领导。这期间,除却过去相熟外,彼此在业务上又有了许多交集;再加上当时一个文友被他招至麾下、并创造条件助其完成夺省“五个一”的长篇小说,就觉得他与我们这些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根儿”近,再与他喝几杯闲酒时就多了些话题,说他是旧友即缘于此。
新知,则是缘于彥邦的书画。
过去,虽然都在一个县城工作,并颇多来往,却不知道他习书作画。第一次见到他的书法作品,是在他离开县城上调至某高校任职之后。当时,因为我供职的媒体要与学校联合策划一次文化进校园活动,我受命去与学校对接时,学校负责此事的就是彦邦。在他的办公室,我看到案上有一摞碑帖和满墙粘挂的临帖摹写。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那间不大的办公室墨香四溢,分明就是一个专业书家墨海遨游的艺术空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彦邦的书法,尽管看到的多是摹写,但仍能看得出来他已经翰墨临池已久。由魏碑,再汉隶,再唐楷,可能是意趣使然,东坡居士笔意更得其衷爱,而在用笔、结体上又明显能看出他对书法的个性体悟。当时我就想,彦邦学书,师古而不泥古,求新而不逾矩,假以时日,在书坛登堂入室也未可知。
不久之后,我又看到了彦邦的画作:搜奇山峻岭展于纸上,索飞瀑劲松现之笔下,勾勒皴染皆得古法,兼工带写驾轻就熟,这就更令我十分地不解了。据我所知,他既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又没有拜在某名师的门下受教,而是完全凭着自己的艺术感觉,竟能无师自通在中国书画的艺术殿堂上闯荡出属于他自己的一席之地。
由此我想,当一般人都在正常消费着自己的业余时间时,谁能想到彦邦却是在传统的中国书画中孜孜不倦、追古摹今,以至于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达到许多专业人士也很难企及的境界,这就不能不让我认真地去审视他的书画了:书以魏碑、行楷循序渐进,上溯魏晋,取法二王,格调高古却不媚俗;画追宋、元之淡雅,勾勒又见明清笔意,却少见青绿满纸,既不失中国书、画之传统,又清晰可见其个性的张扬。一个半路出家的农家子弟竟能悟透博大精深的中国书画个中三味,想不让我对其刮目相看也难。
如果说彦邦的书画惊艳了我,接下来展现在我面前的一摞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文稿,就更让我为之惊诧了。
今年夏日的一个傍晚,彦邦把一部被他命名为《沁芳集》的自选文稿拿给了我。洋洋洒洒二十余万字,多为他近几年我手摹我心的真实记录。作为一个长期从政的机关干部,对文字工作,驾轻就熟并不奇怪。然他却于潜心书画的同时,又默不作声完成了向文学领域跨界的华丽转身,这就不能不让我认真地去阅读他了。
二十余篇长短不一的文稿,多是散文、随笔,皆擷取于身边熟悉的人和自己经历的事敷衍成篇。文学创作这玩意,说易也易,说难也难。易在没有门槛,只要识字,有用文字表达自己所思所想的欲望,再把它写出来就是了。至于说写出来的是不是被读者认可的文学作品则另当别论。再说难,那是真难,许多立志成为作家的人穷其一生之功,也未见得能写出一篇真正的文学作品来。难怪大作家陈忠实呕心沥血完成了煌煌巨著《白鹿原》时就发出一声"狗日的文学"的豪骂。
话又说回来了,契可夫曾就文学创作说过“大狗叫,小狗也要叫”的名言,意思就是说谁都有写作的权利。总不能只有那些成名的大作家才可以写作,而如我等这般并无“一篇成名惊天下”欲望的“小狗”,也有权利发出一两声弱弱的叫声。
捧读《沁芳集》,给我的第一感觉这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散文集子。有人用“文学即人学”来定义文学,也许彦邦在写这些作品时对此概念并不清晰,但他却像其作书作画那样无师自通地去践行,从而给这个定义做出了准确的诠释。彦邦之所以写这些作品,动因就是要让那些从来就不为人关注的普通人在自己的笔下存活出属于他们的灿烂。
彦邦关注的是人,是他熟悉的身边人——善良而又有些木讷的父亲,以孱弱的肩膀担起养育一群孙男嫡女重任的奶奶;从不知道什么是奉献而又处处做着奉献的大姐,相濡以沫、相夫教子,本该安享晚年时却被病魔夺去生命的爱妻。当然还有许多爱他和他爱的人,既有既是师尊育他成才,又把女儿托付于他的岳父,又有诸多关心、支持他生活和工作的师友、同事,还有在他人生道路上给予过帮助或指导的领导干部等等。可以这样说,彦邦的笔下没有一般文人惯于长吟短叹的风花雪月,有的却是他对身边熟悉的人的生存状态的记录和关注。
读彦邦的作品,打动我的是他笔下真实情感的倾诉。我经常告诫自己,只有作者自己被感动,写出的作品才能感动读者。也就是说,只有让自己感动,才能感动别人。而这些,必须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之上。彦邦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是真实且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或存在过。他感恩这些人物曾经予他的物质或精神上的馈赠,伴他走过了大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当然,他也在风雨兼程中反思自己该如何反哺,这也许就是他写这部文集的初衷。用真实的感觉去写真实的人和事,这无疑是彥邦最真实的写作状态。此举固然能让读者感受到作者的真情实感,也能感觉到作者笔下各色人等的真实存在,无疑是这部作品之所以感人之所在。
然而,作为文学,它却太拘泥于生活的真实而忽略了艺术的真实,缺乏些在真实的基础上给艺术留白,艺术的价值由此而被削弱。但这只是彦邦写作的最初尝试,如果他还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走得更远,相信这小小的瑕疵将不复存在。
古人多将善诗书画者诩为文人雅士,彦邦书画皆善,又以文代诗,完全可以列入!
主 办:召陵区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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