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温暖的一首“冬雪诗”,仅20字,抚慰世人1100多年

学术   2024-11-13 07:31   河北  


冬雪的讯息越来越近了。

汪曾祺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在寒冷的冬夜里,窗外是呼呼的风声,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

或是家人爱侣,或是一二至交朋友,围坐在一隅红炉火旁,暖意融融。

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这是幸福的味道。

大约是在白居易晚年隐居洛阳的时候,天晚欲雪,白居易思念着友人,写下了史上最温暖的一首冬雪诗——《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一个普通的冬日黄昏,天色略显阴沉,行人们脚步加快,似乎预示着大雪即将降临,都急着赶回家中。而此刻,诗人正安坐在暖意融融的屋内。

屋内,一个古朴的红泥小火炉正熊熊燃烧,火光映照下,暮色中的房间显得格外温馨而明亮。新酿的米酒静静地摆放在一旁,未经滤过的酒液中,细微的酒渣如蚁般漂浮,泛着淡淡的绿色光泽,香气四溢,仅是观之便让人遐想其甘美滋味。

诗人心中忽生一丝寂寞。如此美好的氛围,如此香醇的美酒,独自享用似乎太过奢侈。若能邀上三两好友,围炉而坐,共话家常,那该是多么惬意的时光啊。

于是有了这流传千古的名句——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天快黑了,大雪快要来了,能否来和我共饮一杯呢?朋友。

诗人邀约的这位朋友,名叫刘十九。

据说刘十九是诗人刘禹锡的堂兄,本名刘禹铜。

刘十九与白居易,大约相识于江州。

有一句话说得好: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当时正是白居易落魄的时候,他被贬江州司马,还在那里写下了著名的《琵琶行》: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曾经那些对他极尽谄媚之态的旧友,在他遭遇困境时,纷纷离他而去。而刘十九,一位来自洛阳的富商,尽管拥有财富与地位,却并未因白居易的落魄而疏远。这两位看似毫无交集的人,因共同的志趣与理想走到了一起。


公元817年,名将李愬冒着风雪,发起了一场奇袭,成功攻占了蔡州城,并活捉了叛军首领吴元济,至此,持续了30多年的淮西叛乱终于得以平息。白居易听到这一消息,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战乱结束、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又因自己身为贬谪之人,无法参与这样的盛举而感到落寞。


然而,在这令人感慨的时刻,幸运的是,他还有刘十九这位挚友相伴。他们一起下棋,共饮美酒,畅谈心事,直至天明。


红旗破贼非吾事,黄纸除书无我名。
唯共嵩阳刘处士,围棋赌酒到天明。
——《刘十九同宿(时淮寇初破)》

人生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快乐时有人分享你的欢愉,你悲伤时有人分担你的落寞。

不由想到宋人杜耒也曾写下一首温暖的冬夜诗——《寒夜》: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同样是冬日的一个夜晚。

窗外,雪花轻盈地飘落,屋内炉火熊熊,红焰映照出一片温馨与明亮。炉子上,一锅香浓的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有客造访,主人热情地以茶代酒,与客人愉快地交谈着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窗棂上,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然而,当窗前那几枝梅花悄然绽放时,连月色也变得格外温柔与细腻。

冬日,总是让人联想到一系列美好的意象:洁白的雪花、炽热的红炉、醇厚的茶水、甘甜的米酒。脑海中浮现出清晨时分,被袅袅热气笼罩的豆浆小店,一碗碗乳白色、香甜的豆浆令人垂涎;寒夜里,一家人围炉而坐,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谈笑风生;下班归家的路上,遇见卖烤红薯的小摊,那金黄诱人的红薯散发着喷香温热的气息,引人驻足。

冬日的严寒与凛冽,在这些平凡而温馨的事物中悄然消散。心中充满的,是无尽的宁静与温暖。

林语堂说:构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将新火试新茶的寻常烟火、平常小事。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向往传奇,追求冒险,渴望着如电影里主角般跌宕曲折、轰轰烈烈的人生。

总要到长大后,才明白:

原来遍览山河远阔,最爱的,仍旧是这热气腾腾、生机勃勃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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