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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风中一曲桂子歌

文摘 2024-11-07 17:31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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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随笔

风中一曲桂子歌

■ 林娜

“漫漫的长路你我的相逢，珍惜难得往日的缘分……”

歌曲的旋律，揉进秋日的晚风，流淌在微凉的夜色中，轻轻抚过每一寸空气，停留在玲子的心间。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凝视舞台上唱歌的男人。

风从容地立于舞台中央，左手插入裤兜，右手轻握麦克风，自然、随意又满目柔情。台下的女人，自己一直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来，依旧如此温柔、迷人。

台上台下，四目交汇，温情的眼眶里，不知道何时，泪水早已打转，曾经青春年少的故事，那些未说出口的情话，让眼前一切模糊起来，只有歌声还在耳际萦绕。

那年，也是一个秋日，玲子瞒着所有人，独自去异地找风，只为见他最后一面，当面说声“再见”。

她踩着清晨的露水，走很远的路，坐很久的车，问很多的方向，几经辗转，终于在陌生的他乡，见到了风，第一眼仍是怦然心动，再多看一眼，还是想拥有。

风正在上班，被一群人围着，办理各种业务，没有看见她走进去。

玲子也没有上前打扰，悄然走到无人的角落，默默坐下来。风专心工作的模样，魅力十足，让她幸福得不可自拔，甚至奢望时间能够停止，这一刻可以永恒。

临近中午，大厅里的客户陆续散去。风这才瞥见角落里的玲子，他原地呆愣几秒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玲子平静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她微笑着起身，向风走去。

“哎，你……你怎么来了？”风紧张又惊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玲子走到他的面前，强作镇定地说：“我来看你啊！不欢迎吗？”

随即，重逢的喜悦替代所有，幸福的空气开始弥漫。

……

同样的场景，多年以后再次重复，虽然彼此的身份变了，但曾经的初心没变，重逢的惊喜也没变。

又逢秋日，风约玲子一起吃饭，依旧是他们最爱的火锅。她给他涮七分熟的牛肉，他为她烫各种蔬菜。时间的流逝、空间的隔离，积压心中的浓浓思念，此刻得以释放，彼此的情感更加温暖。

饭后，他们到附近的公园走走。晚风很大，许是入了秋的缘故，风吹在身上，沁人心脾，同时又带来一丝丝冰凉。

夜空中，月亮迟迟没有出来，天色有些暗淡，路灯照亮每一个角落。公园有些空旷，没有参天的大树，也没有杂乱的花草，成块的绿色草坪上，展示着造型各异的雕塑。一些低矮的枫树、桂树、红叶石兰等，守护在绿色的草坪旁。人们三五成群、熙熙攘攘，让整个公园充满生机和活力。

他们顺着河边散步，这里比较安静，只有断断续续的音乐声，蕴含着浓郁的桂花香，随风飘来。路灯拉长了他俩的影子，倒影在河里的灯光，照亮浅水岸边，照绿水中圆润肥厚的铜钱草。

“桂花留晚色，这甜甜的桂花香味，你有闻到吗？”玲子沉醉在桂花香里，不时地四下张望，寻找桂树。

“当然，一进公园就闻到了。”风点头答道，也随她的目光，四处看看。

附近并没有桂树，玲子有些失望，她茫然地看着前方说：“时间过得好快，还记得前年，我给你晒了两罐干桂花，你说用来泡茶，早喝完了吧？”

“是呀，桂花配绿茶，很香！”风回味着桂花茶的幽香，然后低头看着玲子，右手摸着胸口说，“茶水中淡淡的桂花香，让我心里一直暖暖的。”

玲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却故意说：“桂花性温，多喝一点也无妨。”接着她又皱起眉头，遗憾地叹口气，“可惜，去年桂花刚开，就遇到连续的阴雨天，等到天放晴，花已经谢了。”

风点点头，没有说话，俩人继续向前走。

玲子忽然转身，边后退边看着他说：“不过，今年天气好，等花再开旺一点，我书店的事也忙完了，就去摘桂花，一定给你多晒一些。”

风摇着头，轻轻地把她拉转身，让开路人，说：“你有事，就忙你的嘛，你家的桂树又不会跑。”

风的话，让玲子开心地笑起来：“傻呀，花可是会谢的！”接着，她又一脸骄傲地自夸起来，“不过，我家的丹桂香气浓郁，颜色又特别鲜艳，不晒干桂花，实在有些可惜。”

……

俩人浸在桂花香中，回味桂花茶，笑谈桂花树，轻松而悠闲地并肩散步。

乐曲声越来越近，似乎是萨克斯的演奏，他们循声望去，不远处人群聚集、彩灯闪烁。

“快，快一点，过去看看！”玲子催促风，一起加快了脚步。

草坪上，路灯洒下柔和的光辉，几个落地支架固定着音响，电脑摆放在中间的电子琴上。一条条彩色灯串，随意连接各处，跟着节奏一闪一闪，浓浓的氛围感，溢满这个简易的舞台。

他们走到舞台对面，并排坐下。舞台上，一名乐手双手轻握萨克斯，吹奏的旋律，应和着电脑音乐，听起来悠扬、深沉、缠绵。

玲子双手扶住椅边，勾起脚尖，认真聆听，又像是若有所思。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玲子话语中有些犹豫，停了几秒钟，继续说，“当时，你一直在后面追，我拼尽全力奔跑。”

“傻子，我追你，你跑啥？”风惊讶地看着她，随即轻拍椅子笑起来，“哦，原来我是阿波罗，你是达芙妮，不过，你可不能变成月桂树呀！”

玲子听了风的玩笑，轻松很多，扭头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成为一棵月桂树，可是你教教我，怎么变？”

风一时语塞，玲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抿抿嘴又说：“梦里感觉很真实，你追，我就拼命跑，可是，我一点也跑不动，很快就被追到，然后，你塞给我一个小盒子，就走开了。我打开一看，你猜是什么？”

“哈哈，这个梦有意思，盒子里面是什么？”风笑嘻嘻地看向她，见她并未回答，反而在等自己的答案，便收敛笑容，向后靠去，把胳膊搭在椅背上，摇摇头说，“不敢猜，猜不出来。”

“不，你已经猜出来了，就是一枚戒指。”玲子一脸认真，说完如释重负般，也向后靠在椅子上，眼神中却满是遗憾。

风看着她，眼神有些慌乱，他坐直身体，习惯性地摸包里的烟，最终什么也没拿出来，只是出神地看着舞台，沉默着，手指跟着音乐节奏轻扣椅面。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舞台上，沧桑的歌声，伤感的旋律，在空气中酝酿、流溢，撩乱了心弦。

“呵呵，欠你一个。”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打破略微尴尬的气氛。

晚风拂过玲子脸庞，吹乱她的长发，她用手理了理，仰望漆黑的夜空，说：“其实，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也许我不该说出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风听她这样说，轻舒一口气，感叹道：“人生这道选择题，怎么选都会有遗憾。亲情和爱情，事业和家庭，责任和自我等等，我们该怎么选？还有生老病死、爱恨离愁……”

观众的掌声，打断了风的话，乐手起身鞠躬致谢，露出满脸的喜悦和骄傲。

他们也开心地鼓掌，掌声停止，玲子羡慕地看着乐手说：“如果，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情，人生不会有遗憾吧！”

风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不，人生总是不断得到和失去，遗憾是生活的常态，只有坦然接受，知足常乐，才可以释怀。”

玲子点头，却没有回应风的话，她看向舞台，陶醉其中：“今晚的氛围很浪漫，我也想上去唱一首。”说完，又轻声叹息，“可惜，我唱不好。”

风看她失落的样子，用手轻拍她的肩膀，鼓励她：“你可以的，喜欢就去做呗，有什么好不好的，又不是专业歌手，开心最重要。”

可是，无论风怎么说，玲子只是摇头，内敛的性格让她不敢轻易尝试。

风站起来，怜爱地看着她，下定决心说：“好吧，我替你上台，唱一首歌送给你，好不好？”

玲子开心地点头，风便右手握拳，微笑着对她示意：“一定要给我鼓掌加油哦!”说完，大步走向舞台。

很快，熟悉的旋律响起，一曲《甘心情愿》伴随着晚风，慢慢飘溢、回荡在公园上空，音符中氤氲着甜甜的桂子香。

往事如歌，亦如风，轻抚玲子心田。

那年初秋，微风吹拂，阳光暖暖地穿过树叶，他们只隔一条马路，玲子兴奋地招手，看着风面带微笑，慢慢地向她走来……

林娜，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闲暇之余坚持阅读和运动，在美文中徜徉，于田野间奔跑，少量作品发表于《华夏早报》或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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