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旅途

旅游   2024-07-19 09:59   美国  

SUMMER IS A BLUE SEASON

一个人的旅途

2024.7.18

写在前面:
最近,出于种种机缘巧合,我与许久未联系的几位朋友重新取得了联系(也可能是因为转发了大瑶的文章引来一些关注)。令我惊讶的是,有好几人提到是我的忠实读者。没想到从小“被迫”养成的记录习惯,如今竟成为了表达自己的方式,还能引起些许共鸣,让我倍感满足。一向对待公众号随性散漫的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温暖和感激。希望这个不定时更新的账号,能给正在阅读的你带来一丝平静和温暖。


是的,码字的时候我正在出差的路上,似乎唯有在独自一人的旅途中,我才能暂时不去想我的宝宝,才能全神贯注地写点什么。


周日一早,宝宝醒来时发现妈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着奶瓶抱着他,或许就感知到妈妈要出门,瞬间眼圈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我在他大哭之前迅速离开了家门。楼下等出租车时,前台的大叔刚要下夜班,睡眼惺忪。难得七月的清晨有些凉爽的风,让我突然有种抽离的感觉。


上次坐飞机出行还是两年前去加拿大班夫旅游的时候。


五年前硕士毕业刚在咨询公司上班,每周一赶最早的航班,奔波于机场和城市之间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十六年前第一次乘飞机,在高空中看到茫茫夜色中灯火通明的新加坡岛,在略有颠簸中降落,那种兴奋和好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拉瓜迪亚机场过安检时,我像以前那样把手机、电脑还有iPad拿出来摆在物品篮里,还特别注意了平铺没有重叠,动作敏捷如行云流水,一如一名常旅客。结果,就听到安检员在一片嘈杂中对我大声说,女士,把电脑都放进包里,不需要拿出来。我尴尬一笑,赶快把电子产品都放回包里。啊,太久没出门我都落伍了。


我才惊讶地意识到如今的机场已经有了面部识别的电子系统;以前那些灰色、像排风管道般的老旧X光检测仪器已经更新换代成了白色的设备,像是医疗剧里高级的核磁共振仪。身体金属检测仪更加简洁,不再是那种巨大胶囊,站进去后还有仪器快速扫描一圈。以前每次过安检站在里面举着双手,我都有种被困在戴森吸尘器集尘桶里的感觉。


太久没坐飞机,我却对机场没有一丝期待,坐在角落看着窗外大大小小的飞机发呆,也不知这些冲上云霄的庞然大物承载了多少悲欢离合。


我戴着降噪耳机,飞机引擎的轰鸣似乎远离了我。打开手机翻出歌单,下载的歌曲太久没有更新,却仍然百听不厌。我看着飞机缓慢滑行进入跑道,加速、倾斜、起飞,离地面越来越远,离天空越来越近。这段时间什么都做不了,很适合观赏云彩。


我一向喜欢坐飞机靠窗的座位,因为它让我离天空和云彩更近一些。那些变幻莫测的云朵是单调的飞行旅途中不可多得的美丽风景。我很难准确描述云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它们可以聚成山峰、集成万物,也可以是一把望不到边际的遮阳伞,也可以是灰色红色谱系中的任意一种颜色。有时它们是湛蓝天空的点缀,有时是暴风雨来袭的气势汹汹,有时又是清晨或傍晚让人惊鸿一瞥的绚丽。




我一直认为云是自然的赐予(我不喜欢自然的馈赠这个词组,我们对自然做了什么值得它的馈赠?)。不像有生之年山不会变、水不会变,让人敬畏又深感自己的渺小,而云却是一直在变化,不时给予惊喜,仿佛那万千思绪交织流动着,万变应对着不变。


我注视着飞机踏上云端,试图回忆一个人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没能想起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眼前浮现的更多的是一瞬间的风景,像是博物馆里的一幅画,陌生人的一句话,或者是某个餐厅里的一道菜。


我并不排斥一个人旅行,有时候甚至很享受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走走停停,不试图融入,也不刻意打卡,只是当一个独自美丽的过客。


周一行程较满,于是我选择了周日离家。中午抵达田纳西州的纳什维尔,我有了半天的自由时光。在网上搜索附近的火锅店,果然,在远离东西海岸的美国南部小城市,只有两家火锅店,连谷歌地图上显示的第一张照片都一模一样。尽管如此,我还是兴致勃勃地去了,眼大肚子小地点了许多菜。




实话说,火锅的味道并不尽如人意。汤底寡淡无味、辣味不足,肉片过厚菜品匮乏,蘸料浓稠不够香滑。若以纽约火锅店的标准来要求这里未免苛刻,我还是把手机放在一旁,专心享受每一口涮菜的过程。

上次一个人吃火锅是七年前在德国出差即将结束,打算自己去柏林玩几天。在波恩那个小城呆了三个月,没有吃到过什么美食,在食堂瞎点了个披萨结果上面满是葱和咸肉,让我心有余悸。所以到达柏林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找了一家火锅店。一如这次在纳什维尔,那家火锅店的味道并不好。电磁炉上一个廉价的铝锅,冰柜里是不知道冻了多久的各种丸子,是那种在纽约新加坡这些城市难以存活的水平。但我依然很开心地吃了很多,味道早已不重要,是这种热腾腾的烟火气和始终带着温度的食物,带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帮我释放了旅途中的疲惫。

记得网上有一个孤独等级清单,除了一个人做手术的最高等级,其余的我都经历过。

一个人旅行。在德国面对没有英文标识的火车,硬着头皮冲上去却被告知坐反了方向;在法国和两个陌生姑娘拼车,却意外地聊了很多;在芝加哥的美术馆,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那么多莫奈的草垛和睡莲;在纽约拍到了很美很美的落日;在马尼拉城中闲逛,无意间走进了一个教堂,却围观了一个很美很精致的小型婚礼。

一个人搬家组装家具。我花了两个星期把在美国的第一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

一个人坐红眼航班回家。深夜降落,为节省开支坐在机场的星巴克里等待早班地铁,看到了一波又一波翘首以盼等待团聚的人们。

一个人过生日。煮了一碗葱油面,配着好友给我点的彩虹蛋糕,我没吹蜡烛也没许愿。

一个人看演唱会。我特意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去看苏打绿,搭配的深绿色船鞋有些磨脚,我干脆拎着鞋子光脚走在砂砾粗糙的路上,那被热带骄阳暴晒了一天的马路在深夜仍然散发着余温。

一个人去看急诊。半夜实在无法入睡又不忍打扰朋友,就只身打车去了医院,才明白原来那也是那么多人的不眠之夜。


(2017年在柏林随手拍的一张照片)


现在想来,那些一个人度过的时光,那些一个人做过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于年少出国读书的我们来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经历一个人的独处。或许有很多无助和寂寞,却又有那么多的自由和时间以供挥霍。

有时候觉得一个人经历那么多是件很酷的事情,有时候却又觉得很多是不得已才要一个人去承担。还是很庆幸这些一个人的时光,让我知道生活有着那么多的可能性。

我并不是一个真正孤独的人,《孤独的美食家》里的五郎大叔以及《晚酌的流派》里的美幸才算得上是孤独的人,孤独的日子里那么自洽和满足,专注于一件事情而获得极致的享受。

我喜欢一群人热热闹闹,喜欢一家人齐齐整整,但也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有时,我愿意抛开手机摘掉耳机,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比如择菜,比如望着窗外发呆,轻轻地吸气呼气,什么都不想,那是一种无比真实的存在的感觉,却又伴随着一种时间停滞的虚无感。

以前是我选择一个人的旅途去成长去探索,而我的勇气来源于我知道身边总有可以依靠的人,即使他们没能伴我左右。现在我选择放弃很多一个人的旅途,是因为我逐渐成为那个给别人遮风挡雨的角色。

归程的途中,Uber司机给我播放了田纳西的乡村音乐歌单,搭配着车窗外的开阔视野令人心旷神怡。这与我所熟悉的纽约、新加坡多么不一样啊。我没有小伙儿那种随时随地就可以跟人攀谈的能力,只能默默看着窗外。现在的,过去的,将来的很多画面在我眼前交织,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流动。

在这个可能只会来一次的地方留下了足迹和一丝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已经足矣。

当然,偶尔出逃自由一下非常好。一个人的旅途中,总会想到有一间小屋一个角落,里面有期待着我归来的人,这种感觉更好。


写在最后:


谢谢你能看到这里,说了很多,但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好友最近沉迷于《我的阿勒泰》不能自拔,雪山草场,羊群如绢,英俊少年,快马扬鞭,与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毫不相干。虽然我还没有提起兴趣看电视剧,但是李娟的散文集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是平淡文字阐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李娟的阿勒泰是平淡文字描述了生活的松弛和另一种可能性。

我依然记得书中她坐在叔叔摩托车后座在小路上颠簸,记得和母亲进山采集野生木耳,记得那一匹被拿来抵债的马,还有那哈萨克族彻夜不眠的舞会。微信读书上依旧保留了我当时的笔记:一个人的内心有多温柔,才能把那么苦的日子写得那么单纯且美好。我想李娟会是一个孤独的人,因为孤独,才能把生活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才能把文字筑造得如此令人难忘。正如娟姨一人自驾游时说的“大风呼啸,我的车像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剧烈地颠簸,但是我觉得像睡在摇篮里一样安心。


文字、编辑、图片:普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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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咕嘟
把陷入困境的心当做饭一样咀嚼,反正人生都是要由你自己来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