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的野菊就是如此——随兴地活。秋天时我每次穿过田野,路边菊都热烈地缠绕裤腿:“庄生,摘了我,去搁到橱里,薰你的衣。”
摄影:闲人庄生
会随身采一把。然而我心里只念着娴静一簇,生在南山下。记得夏天我从山端下来,遇见她如烟一抹,生在齐膝的蒿草间。那是我诧异此空山翠袖,独处在落落旷野;又揣度她尚青的蕾,能结出哪一种妖娆颜色。
露水打湿了月亮,我出门时还见着。村口有怀着崽的狗儿,它悠悠地踱。草鹛飞上路边的荆枝,机警地看着我过。
摄影:闲人庄生
我趟过河谷的莠草,斑斓的黄蜘蛛粘到我的衣袖,轻轻掸去;一只虾蟆在溪石上伏着,见人来,蠢蠢地走。
望着南山走去,不觉中已看不到山,因为我已在它的肩了。太阳快出来了。蒿草更比夏天时繁茂,如一座缠绵的榻。素白的横了身卧着,是我念想的秋颜。
摄影:闲人庄生
风吹来,我靠近时花便颤抖。后来的她,伊伊呀呀地,把自己唱成了一首歌。我抬头望向下面的平原,朝霞洇红了天空。
“庄生,守着我。一季秋颜,独为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