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年夏，彭赞宾在上虞青创作，每日多是对着泥巴抽打、抻扯、卷曲、收合，他不急不躁地创作，慢慢地形态出来，等待干燥，最后再施釉烧成，前后几次上虞往返，烧成后也有近半的烧成失败……一年过去，包裹的柱体矗立在那里，像是一位老者，也像是一个孩子。
抽象与怀旧 | 陶艺家：彭赞宾
文|王军
看彭赞宾的作品久了，会有怀旧的情绪弥漫。黑白水墨被瓷的语言固化，传统陶瓷的造型被剪影化地再造，经卷、茶饼、山石以翻模的方式保留下来，包括最近泥片层层包裹的作品，那里面好像有很多时间的累加与故事的储存。这些作品成为缅怀过去的一个通道，记忆化成情感，泥土凝为瓷语。当它们出现在光影中，怀旧在作品中变得均匀淡约。怀旧源于时代的极速地变化。彭赞宾在景德镇学习创作教学生活近30年，他看到了一座手工业城市的急剧发展。传统向现代的转变，包括工业化与城市化，也包括陶瓷的多元裂变，有工业陶瓷、日用陶瓷、传统陶瓷、陶瓷设计与现代陶艺的多向展现。彭赞宾选择的是把陶瓷作个人情感表达语言的现代陶艺，我们也自然地能看到这座城市的传统对他创作的很多影响。1999年彭赞宾本科的毕业创作为《凝固的宣言》，条块柱体如城市高楼矗立着，黑白的区隔，厚重的肌理，他在以陶瓷的语言描述现实的变化，并试图按下暂停键，“凝固”这些变化。虽在技术语言上也稍显稚拙，彭赞宾在描述一种整体的文化氛围，感觉是内心的文化惯性与现实的物质突进不能相协调的隐喻。另外，抛开内容与主题，由《凝固的宣言》开始，抽象、黑白、肌理、仪式感成为彭赞宾创作的核心语汇。2000年前后正是中国社会大发展的时期，文化与现实，社会发展与个体内心总有不协调处。变与不变，又如何变，都摆在每个人面前……在中国陶艺界，经过80年代的学习与90年的寻根，现代陶艺已在产区与学院扎根。彭赞宾的启蒙老师是中央工艺美院（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白明，90年代初，彭赞宾高中时跟随白明学画，后在老师的指引下走上陶艺之路，白明在文化的寻根与现当代艺术的陶艺实践无疑给了他很大启发。在陶院（现景德镇陶瓷大学）同样如此，陶艺家周国桢、姚永康、李洪林、黄焕义等诸前辈不断探索，他们以陶瓷的语言来表达现代精神与中国气质，而不只是某一朝代陶瓷样式的模仿，也不是是雕塑与绘画语言的直接挪用。他们都在呼应一“百年命题”——即传统如何与现代相适应，中国文化与中国陶瓷的现代性转向问题。彭赞宾的创作无疑受到诸位老师前辈的影响，核心的表现在对传统、时间、抽象艺术与陶瓷工艺的深度融合上。《凝固的宣言》中黑白的肌理有山水画的影响，彭赞宾之后的创作延续并加强了这一影响，并继续在文化的精神与文化的符号上都趋向对传统的挖掘，陆续有《新山水》《符号－另一种表述》《时间的重量》《古今之音》《时间自语》《仿古新变》的展开。在彭赞宾那里，山石、灯笼、古钟、茶饼等传统符号被借用和转换，它们以水墨与抽象绘画的面貌被重新塑造，虽然有有些表达仅是符号与样式的挪移，但些当这些传统与时间的意象被瓷化被凝固后，怀旧的情绪便被注入，这是一次文化的怀旧与语言的新变。如代表性的《仿古新变》，古代的经典瓷瓶造型，梅瓶、将军罐、蒜头瓶、净瓶的剪影式造型依次置放，抽象水墨绘画其上，黑白的肌理暗含着能量，预示着一次肌体的裂变。慕古与仿古一直是中国文化的重要部分，明清以来景德镇陶瓷的历史也多有仿古，及至现代，即使在求发展与求新的文化氛围中，“仿古”依然有着足够的话题度。依着对传统与创新的理解各有不同，新旧的讨论从未停歇，彭赞宾正是切入了这一复杂的情绪。他的怀旧里面凸显不是仿古，而是新变——是新生的裂变。2010年后，彭赞宾继续《仿古新变》外，还有几个系列的展开，而且逐渐隐去传统，更加凸显“裂变”，如《物质的关系》《天空下的仪式》《天使之门》与《千眼菩提之谜》。他由“文化的怀旧”转向“生命的怀旧”。其实，彭赞宾之前的创作就已经有生命怀旧的内容，如时间与瓷化的相关主题。那时更多的是借符号来表意，《天空下的仪式》《天使之门》与《千眼菩提之谜》则显得深邃很多，在抽象、黑白、肌理、仪式感的核心语汇中，彭赞宾加入了包裹、卷曲、裂变与生死。《天空下的仪式》是包裹卷曲的开始，把泥块，抻扯成条然后包裹起来，再以黑白水墨的语言去装饰，语言变得凝练，瓷的脆弱与永恒被包裹的凝固化与仪式性的摆放展现出来。《天使之门》与《千眼菩提之谜》更加纯化了这一脆弱与永恒的性质，并转移到生命的感悟中。尤其是《千眼菩提之谜》，它们像是茧房，又像是墓碑，内有生与死的隐喻。孕育与保护、叠加与紧箍、龟裂与破碎、储存与纪念，似是有太多人生的故事被包裹在内，有太多的慨叹与怀旧情绪的积蓄。最后是物像抽离、故事飘散，情感得以缓释，留下的是庄重与神秘，以及凝固的生之样态。从《仿古新变》到《千眼菩提之谜》，彭赞宾经历由文化怀旧到生命怀旧的转变，文化也不再只是样式转换，他更多融入了记忆与体验，以及生活观与生死观的融入。瓷也不止是固化与永恒的目的，而是从中看到裂变看到新生：层层包裹的泥片里面似乎蕴含了生的开始、创伤的保护与死亡的仪式。那似乎是人生的一个轮回。
End
![]()
白明老师在上虞青陶艺中心和外国陶艺家交流
上虞青•现代国际陶艺中心座落于素有“青瓷之源”美誉的上虞，由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人民政府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合作共建，系中国第一个专门服务于中外陶艺家和艺术家自由创作与交流的公益性学术机构，由绍兴市上虞区龙盛青瓷文化发展基金提供支持。中国著名艺术家、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主任、清华美院陶艺系主任白明教授主持中心工作，每年邀请中外知名艺术家入驻研究创作。
![]()
网址：www.shangyuceladon.com
电话：0086-575-82973910
地址：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曹娥街道江西路617号
艺术｜陶瓷｜文化｜>>>｜研究｜创作｜交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