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我重新成为「做题家」

文摘   其他   2022-08-01 20:27   福建  


在书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抑郁状态已经开始了,伴随着强烈的理解障碍和阅读障碍。这就意味着,当我在试图用中文,去记录过去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却很难清晰地表达,尤其是陈述自己的诸多困境。


因此,如果你阅读这篇文章,觉得有些表达很奇怪,请不要太在意。我身为一个记者(一个不称职的记者),很惭愧自己出现这样的状况——因为书写无法能表达我的所有感受,我可能也理解不到你们的回应。


接下来,我想跟你分享从二十四岁到二十五岁这一年,发生的变化,以及不变。


1


踏入二十四岁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事无成」。那时的我,没有一份正当职业,妇科检查出两个HPV阳性,处在人生中最落寞又无措的阶段。


无业和不健康的身体,只是我面临的困境之一。去年,我仍然因不可抗力而受到一些困扰,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一天消失,我会不会哪天遭到更可怕、更残酷的对待,我身边的人会不会因为我而过得不快乐。


上述经历,就好像是一张千丝万缕的网,困住了我。我从二十出头就被这些事情困住,直到二十五岁了,依然会因为这些事情烦恼。有时候我会自我怀疑,当初在做一些选择时,如果不选现在的路,是不是可以活得稍微好一些呢?


每次,朋友听到我提到这些事情时,脸上的表情会变得很微妙。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我不介意这样的情况,所以自己会迅速转移话题,让聊天的气氛不那么尴尬和沉重。


但正如雅思老师在网课提到的,听不到的单词就算了。我的人生已经在做出这些选择之后,只能继续向前走。所以,在踉踉跄跄地找路过程中,我决定学英语和考雅思,之后申请硕士。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读两个硕士。



事实上,我想申请硕士,不仅是因学历低而长期找不到工作,也因在日复一日的写作中,慢慢没有了更多可以输出的信息了。也就是说,我需要输入新知识,才能更好地创作。当然,我不确定未来是否会写作,但应该不会彻底放弃写作。


不过,决定申请硕士,与如何准备申请的相关事宜,是非常不同的两件事。现在的我,每天都早起去图书馆做题,下午回家再运动40分钟,晚上再上接近两个小时的网课,已经坚持了一个月多了。


这个过程自然是痛苦的。自高考结束之后,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人文社科上,大量的阅读都是与社会学相关的文章。至于英语,我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更加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做题。


第一天做英语阅读的时候,我做到了晚上12点,才把六篇文章做完。但如果是真正考试的时候,我需要在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三篇文章。直到现在,经过三周的做题,我还是会超时,在一个半小时内才能完成三篇文章。



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我发现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由于每天都在图书馆做题和上网课,我无法午休。又因为必须要抽空运动,所以真正休息的时间很少。此外,在如此忙碌的学习过程中,我有时候感觉身心俱疲,没有精力背单词了。


与此同时,备考让我非常焦虑。我很担心自己达不到学校申请的英语要求,也很担心自己的简历不够优秀。当然,我知道可以通过制定小目标,去慢慢降低自己的焦虑感。但我常常都会因为「没有光明的未来」,在晚上焦虑到哭出来。


这样的日子,其实才刚刚开始,因为备考还有两个月。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必须背更多的单词,继续做更多的题,让自己通过「临时抱佛脚」,达到一个「勉强」的分数,从而避免耗费更多金钱(一次2K多),以及情绪内耗。


我希望两个月后,你们看到的是好消息——我可以离目标更进一步。



2


在厦门生活,和在北京生活有很多不同。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在北京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孤独,压力很大。但现在,我有了很多随时都可以见到的朋友,他们给我提供了很多情绪价值。不可否认,这种「及时」源于出行的便捷,也源于生活状态的不同——厦门没有那么强烈的「奋斗欲」。


我慢慢开始「摆烂」,安心享受「当猪」的快乐时光。而且,由于疫情,我的朋友们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只好跟我一样成为一个无业游民。在我和朋友的日常聊天中,「猪」已经成为了一个口头禅,拒绝内卷,必须当猪。



亲密朋友的陪伴,也让我不再期待与异性约会这件事。今年,我已经很少跟男生约会了。我越发觉得男性很无聊,很难和他们进行友好的交流,也很难跟他们保持联系。所以,比起听男人说话,我更想和女生朋友们一起摆烂。


在摆烂之外,我在今年也开始了规律的运动,希望让身体健康起来。但是,我仍觉得很困扰,尽管有两个月已经天天步行接近两个小时,再转四十分钟的呼啦圈,但体重并没有下降,甚至出现了停经的窘况。


对于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不过,我现在还是会继续运动,比如每天从图书馆回来之后,跳四十分钟的呼啦圈。等之后天气没那么热,我应该会和朋友们一起爬山或者逛公园。



当然,我没有放弃阅读。自从共读计划停下来后,我很少会自己读书。但因为朋友要搬家,送了我两本旧书,一本是《素食者》,另一本是《知晓我姓名》。我便拿到书后,开始读书,也开始写书评。


读完那两本书后,我又开始自己买书,一本是《半夜三更吃香蕉》,另一本是《足利女童连续失踪事件》。事实上,我看的这些书,都是跟性别议题、残障议题有关。因为在看书的过程中,我希望通过他人的写作,保持对议题的敏感度。



可惜的是,除了运动和阅读,我没有更多地参与其他的活动。在厦门,有趣的艺术展览并不多。不过,值得跟大家分享的是,去年我以兼职的身份,参加了一次艺术展览。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当一个艺术家是这么吸引人的事情。


我一直在想,如果不写作了,自己可以做什么呢?比如我想做一本有艺术感的日记(一本书?),但是聚焦在女性健康的议题上——我可以把自己患上HPV阳性后的病历,和一些病痛的故事,通过图片或者其他方式,呈现在一个笔记本中。


不过,在把「成为艺术家」这件事变成现实之前,我必须要先考完雅思,才能彻底地放松下来,再思考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3


二十五岁了,现在的我,已经在图书馆被小孩称为「阿姨」了。如果在传统的观念中,我应该是处于适婚年龄的女性,要抓紧机会找伴侣了——但很明显,我不行。


之前,我一直以为二十五离我很遥远,甚至觉得自己很年轻。但如果能顺利读完两个硕士,我估计也接近三十岁了。是啊!三十岁的我,估计跟现在的状态差不多,也是「一事无成」啊!


但到了那时候,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多变化,恐惧与不安会少很多,可以自由且快乐地活着,不再是终日焦虑的状态。我祈祷,这样的日子会快一天到来,可以早一点从目前的困境中解脱。



这篇文章,有很多「言不由衷」或者「词不达意」的内容。这就是我二十之后的生活,小心翼翼地说话,警惕地书写。我尽可能地传达自己的想法,也希望明年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学校,重新成为一个学生。


等考完雅思之后,我就会马上去医院查HPV,希望身体可以恢复健康。如果结果是阴性了,我准备买一个豆豆鸟。所以,我想通过这篇文章的赞赏,众筹一个愉悦自己的豆豆鸟。但如果还是HPV阳性,我就会去做一个小手术了。



作者



记者,具有在性别议题3年多的工作经验。从2017年开始撰写大量报道,如反性骚扰、亲密关系暴力、LGBTA+等,发表在尖椒部落、一颗青杏、lovematters、野马青年、杏仁体、GS杂志、女孩别怕、新媒体女性、残障之声等媒体机构。


曾为残障服务机构助理社工,跟进残障女性口述史项目;线下发起残障议题的观影会、分享会超过10场;目前正在做残障与性别、残障LGBTQ社群的研究。


最近开始做虐恋亚文化(BDSM社群)的采访与研究,也开了一个专栏记录虐恋爱好者的口述故事。



支持写作




从2019年五月开始,我来到了北京,从一个跟进性别议题的记者,转变为一个关注残障议题的助理社工,有了更多机会与不同的少数派对话,记录TA们的故事,继续发声与倡导。


在整理资料与采访的过程中,我发现公共议题对大众而言,仍然非常陌生,也十分遥远。这种距离感,并非只是因个体没有精力或时间去了解与关注,反而真实地反映了社会环境中的大量问题,才最终导致了TA们冷漠与回避。


因此,我决定以公益记者的身份,继续参与少数派议题的写作。由于目前只有稿费支撑生活,我的经济收入很低。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愿意支持我参与不同议题的讨论,帮助我在创作这条道路上前行,欢迎你赞赏我的文章,提供一些小额资金给我,谢谢。



琼与她的姐妹们
书写历史,记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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