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
文 | 冯家宝 图 | 网络
【第五章】
▎黄昏
天空游戏一片落叶
蝙蝠飞翔抛物线
风，骑上一匹斜阳
在蓝色天空里翱翔
孩子们，在童年之上玩耍
农民在时间之田里耕耘
牧羊女的风传来
甜润树的眼睛
一把轻巧的六弦琴
横架在一条碧带之上
在夕阳的余光里温柔如梦
在小河的手指上铮铮淙淙
白纱，溢出绿色的岛屿
天空，在地平线外
生下一只绯红的蛋
一九八九年
▎雪
雪，一股温馨的气息
对于每一片洁白的践踏
对于土地的是阵痛
人和鸟兽的印迹。雪上
伤痕累累，寒气逼人
只有严寒下逃难出来的细流
是温暖的
天空播放出一只鹰
一首清新的摇蓝曲
一只迷途的兔子抱颊聆听
夕阳中的一株树
冰雪的衣裳慢慢被融化
从黄昏里走出
迈步踏入春的溪流
一九八九年
▎农民咏叹调
生于泥土，长于泥土
又把生命还于泥土
朴实，勤劳，善良的本性
是我们华夏坚实的基座
不容怀疑，我不能容忍
对他们有一丝猜忌
永远忍耐，只要还有一碗面糊
过着苦菜的日子，树皮的生活
只要不使他们无立锥之地
只要容忍他们还有一丝气息
俭朴落上俭朴
俭朴的生活！
我不能想象他们会过奢侈的日子
五元钱对于农民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百元的货币在富人的手中逝若流水
起早贪黑，如一头辛劳的牛
黝黑的身躯被岁月弯成一张弓
一小仓的收获
他们喜笑颜开
——他们会满足
只要春雨不会太大淋透破旧的衣裤
他们总会把种子播进地下
——农民们如一头憨实的牛
默无声息，一辈子
从地这头走向地那头
一九八九年
▎农民咏叹调
生于泥土，长于泥土
血管被泥河造就
身体被泥土滋润
死后，身体被埋进土中
腐烂，变成泥土
一切又还于泥土
在泥土中拼搏，风风雨雨
梦的是泥土，惦的是泥土
恋的又是泥土
把痛苦弯成一柄铁犁
任风吹日晒，默默不语
把一腔寂寞锈在心里
只有死后
才从坟顶露出些许芳草
向世间透出一片绿的心迹
一九八九年
▎门
你把它关上
它成了墙的同一体
我们要敲开它
不比敲开一面墙容易
在现实中
我们会碰到许多门
门本来想敞开
但它不能
门受着闩的制约
要想打开门
你必须播开闩
但你要播开闩
你必须打开门
闩其实是你自己安装
或许你不相信
你即将走入一面门
门可以不叫做门
门也可以叫做
一面能活动的墙
▎梨
金灿灿、黄澄澄的念头
悬挂在理想的彼岸
悬挂于希望之树
在时间的枝丫上摇曳
璀璨夺目
黄金般的光辉照耀现实
一条河流闪现其间
明明灭灭
脚步往往在这岸徘徊
——那是园丁
辛勤的手的光芒
枝叶繁茂
青翠葱郁
果实累累
现实、理想、希望
人类，金灿灿的念头
永远在未来闪耀
一九八九年
▎编花圈的人
你扎着纸花
你剪开条条颀长的彩纸
白、蓝、黄
把一条条美丽的彩纸
扎成朵朵忧伤的纸花
你编着花圈
用那一天天的时间
你编着花圈
好留在自己的坟前
一九八九年
▎手杖
岁月的木质构成它的实体
在时间工匠的手里被制造
一节一节，色彩斑斓。包含着
幸福，欢乐，痛苦，灾难
表皮脱落，被时光一层层剥去
手杖和衰老同时前进
从黑色的衰老到秀丽的坟地
这一段由手杖来支撑
现在，你把手杖拄在地上
将来，手杖把你拄进地下
一九八九年
▎希望
晚上，我把希望安在钓钩上，插在水塘边
夜晚给我孕育，梦想给我懂憬，我在期待中追寻
早晨，我从金色的彩光中醒起，去收获我的人生
得到给我欢乐，失望给我痛苦，然而我的心就这样感到满足
晚上，我把希望安在钓钩上
早晨，我从金色的霞光中醒起，去收获我的人生
一九八九年
▎床
白天并没有人想起它
只在夜晚，要用它的时侯
会多看它几眼
给它披上鲜艳的床单
抖开它身上柔软的被子
在它的骨骼上伸展四肢
每天晚上
床，都会拥抱一个温暖的身子
把睡眠提供给他
夜晚，一切都睡了
唯独床醒着
其实，你身在床上
你并没有感觉有床
白天
人们穿衣而去
只剩下孤零零的床
一九八九年
作者简介
冯家宝，安徽省六安市霍邱县人，一九六八年出生，汉族，业余诗人，著有诗集《崖上花》，由线装书局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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