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共此时 | 物换星移几度秋

文摘   2024-09-17 07:11   吉林  


物换星移几度秋


作者:徐青民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周而复始,构成了古往今来的人间岁月。

在一年四季中,古人似对春、秋两季尤为偏爱,直至用春秋指代人的年岁和历史。孔夫子修订的中国古代编年史,便取名《春秋》。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春、秋代表岁月的两种底色——绿与黄、两种情感——喜与忧、两种格调——柔与刚、两种宿命——兴与衰。这种强烈的映衬和对比,恰如人们熟知的一副对联的寓意:“骏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

在汉字构造的会意法则中,禾火为秋、秋心为愁,可谓“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较之于春的生机盎然、和煦明丽,秋的落叶飘零、凄清萧瑟,更易成为感时伤怀的特殊季节和寄托抒怀的共情意象。天地不仁,盛极而衰;流年似水,浮生若梦。面对悲欣交集、命运多舛的人生旅途,多少红尘过客引发千秋一叹。

在唐诗宋词中,催生了许多以秋为背景的千古绝唱。诗圣杜甫晚年穷途潦倒,在四川夔州白帝城登高临眺。面对风急浪涌,猿啼鸟旋,无边落叶,滚滚长江,引发身世飘零、老病孤愁的慨叹,写就情感悲壮、境界阔大的《登高》,抒发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的艰难苦恨,被誉为古今七律之冠。

铨试落第、在安史之乱乘船流亡的张继,在姑苏河畔写下《枫桥夜泊》,勾画了月落乌啼、霜天寒夜、江枫渔火、远寺钟声、孤舟客子的寂寥场景。短短二十八字,写尽羁旅之思、家国之忧。他用一夜失眠,博取了人们的千年咏叹。

曾被贬为江州司马的“诗魔”白居易,在浔阳江头秋夜送客,偶遇落魄歌女,顿生天涯沦落之怀。面对枫叶荻花,茫茫江水,写下歌行体叙事长诗《琵琶行》。如泣如诉、充满愁思幽恨的声声琵琶,穿越时光隧道,引发世间多少知音的慨叹。

还有那位愤世嫉俗、屡遭贬谪的“诗豪”刘禹锡,一改悲秋的沉郁,变“逢秋多寂寥”为“秋日胜春朝”。一首《秋词》,抒发了一鹤排云、诗情冲霄的豪气和浪漫。

秋为一年一复始,月为一月一轮回。秋与月交相辉映,堪称绝配,二者构成了一种叠加的咏叹意象。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秋月神秘浪漫、清幽恬淡、孤高寂寥,触发人们无尽的遐思。

诗仙李白在《子夜秋歌》中,用月色、秋风、砧声、玉关等意象,描写长安少妇们对边关丈夫的牵挂和思念,以及对和平生活的渴望。

词帝李煜“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借助一弯残月,排遣去国离乡的囚徒困境和锥心怆痛。

在古诗词中,寄情秋月的金句俯拾皆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唐·张九龄);“万影皆因月,千声各为秋。”(唐·刘方平);“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唐·李白);“洞庭秋月生湖心,层波万顷如熔金。”(唐·刘禹锡);“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唐·王建);“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宋·李朴)……可谓诗思泉涌。

秋月的绝代风华莫过于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中秋节源于古人对月的崇拜及对团圆康乐的向往。万家团圆,分食月饼,抬头赏月,遥祝亲人,成为中华民族重要的文化习俗。大文豪苏轼佳节赏月,把酒问天,用生花妙笔,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在月的神话传说和阴晴圆缺中,参悟一种美妙的哲理意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成为人们历久弥新的祝福和企盼。“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借助缕缕皎洁的月光,抚慰思念的一片汪洋。

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年四季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不会因为人们的好恶而改变。自然科学早已诠释四季轮回的奥秘。地球绕太阳公转时,由于地轴存在23.5度夹角,使阳光照射地球的角度和位置不断发生变化,每年便形成了春夏秋冬四季。正因为地球有季节变化,才成就了这颗蔚蓝色星球上的万千气象、无限风光。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时光之箭一去不返,长河奔流逝者如斯。面对有限的人生,倏忽的岁月,向上向善、敬畏生命、随遇而安、善于感受不同季节之美、品味不同年龄之趣、累积不同阅历之识,或许能使人生更加充实、更加从容、更加美好。






来源:2024年9月17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副刊

制作:孙艺凌

初审:孙艺凌

复审:曾红雨

终审:刘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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