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鸟·闲读】职教中心退休教师覃宏作品：父亲，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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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 父 亲！

文 / 覃  宏

如果说，母爱如潺潺溪水缓缓流动、润人心扉；那么，父爱恰似巍巍高山上的一棵历经暴风骤雨而傲然屹立的松柏，给人一种坚韧不拔、昂扬向上、高山仰止的风范！这便是我对父爱的赞颂与感恩，更是对父爱挥之不去的情怀，父爱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与父亲相处的点滴回忆如洪一般打开，思绪的镜头拉回不寻常的一九七六年。那时物资匮乏，人们生活困难，要想一个月内能吃到几片猪肉那是不可思议的话题。然而，在此拮据的状况下，更将父爱体现得淋漓尽致。当年六月，我从东兰县大同乡步行至坡豪小学，参加次日的小考。父亲安排我找时任代课老师的谭复兴表哥投宿，当晚及第二天早歺和中歺，不是面条拌几个鸡蛋，便是煎鸡蛋送大米干饭。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是父亲提前捎鸡蛋给表哥，让表哥给我改善伙食！因为表哥当时仍单身，不可能有充裕的菜谱，这些都是父亲的精心考虑。遗憾的是，那年县里取消录取东兰中学的考生的政策切断了我们一些志存高远的学子的求学梦！更令人悲痛和惋惜的是表哥谭复兴因携母去大同教育组领取教师转正通知时，途遇河水瀑涨，为救母心切，不幸母子遇难。在此再次缅怀！

在坡豪二中就读的两个学期里，父亲通过既是亲戚又是班主任的韦正学老师照顾我，一周或一个月，到他房间“洗肠子”，或者享受韦老师待客时专门留给我的两个大鸡棒腿！

为了广开我的视野，选择更理想的学习玩境，提高学习效果，父亲又相托时任宜山县委组织部的胞弟，转学跟随叔叔读书生活。少年时，我就在伯父的携带下，走六个小时的羊肠山道，经花香，过大乐，抵三旺搭过路班车，然后从金城江乘火车到宜山（现河池市宜州）。平生第一次见火车及铁轨是啥样呢！验证了那句“十年读书不如一年走广”的真谛与寓意。

一九六九年七月，因无法享受到父亲及叔父系国家干部的荣光，而无可奈何地继续承受背负“成份论＂的黑锅，我无缘在宜山升学！

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天真无邪的少年，无大人陪伴，独自背着约三十斤重的行囊，心情沮丧地、步履维艰地沿着山旯旮爬山涉水回到长乐纳亮故乡（因1978年九圩至花香至东兰公路才开通，所以当时只能从九圩跋山涉水七个小时返乡）。对我来说，那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光景，也是一段黑暗的岁月！叔叔愧疚不能让我在宜山升学，而挥泪送别我上火车的情景永生难忘。

一九六九年七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我乘班车抵达九圩车站，因无车返回花香，我就走到距九圩2公里的八万村，通过驻扎那里开313国道的民工，叫我坐上一架装有水泥袋的工程车，谁知车头下来一位像小领导的青年，直呼喊我下车，不准搭车，我赖着不下车，他竟然爬上车厢，无情地丢下我的行李，天将黑，我慌了，举目无亲，不管我如何哀求，他就不让我坐。我流下了痛苦的泪水！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位青年民工过来抚慰我小孩，“不要哭不要怕，跟叔叔到宿舍吃晚饭，同我睡，天亮了再说”。人间有凶人，也有善心之人。愧疚和遗憾的是，因是少年心智不成熟，忘了记下好心叔叔的名字及详细地址，只大概知道他是都安人？五十多年过去，无以回报恩人……

父亲，用他那惊人的交际能力，驱赶雾霾，力挽狂澜，重新复燃我求学之光！临近开学，父亲从县城回到老家，急匆匆地嘱咐我，你马上去纳坡大队部见党支书覃绍明（后系河池市政协主席）。随后，我怀揣党支书的“尚方宝剑”，徒步四小时到长乐公社见黄丕绍文教，开启了我难得的高中生涯！那是一次幸运的机命，更是改写了我人生路径和浪漫珍贵的读书时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永远感恩覃绍明书记！永远感恩父亲的呵护！！

光阴任苒，星移斗转。人生故事延伸到高中毕业后，因受背“富农”成份的黑锅影响，在那推荐工农兵上大学进工厂的年代，我连走出长乐粮所处的“杰甘K”坳的机会都被封锁扼杀。命运虽没给我敞开大门，但却给我打开一扇窗，照射进一束的生存曙光。一九七一年至一九七五年，是我苦苦挣扎不得志的至暗岁月。不说东兰集体企业木夹厂不给我进，就连代课的机会都没有。思虑前途渺茫绝望的我，本就滴酒不沾的我，秃废荒唐到煮红茹叶送酒消愁！回首高中毕业回乡隐居后，曾积极为本大队的文艺队创作相声、快板、山歌、对囗词、群口词、小歌剧，参加公社文艺比赛获诸多奖；曾在覃绍高老师（当时系民办教师）的配合下，无偿地为大队冒险爬长梯书写2米宽的“农业学大寨”巨幅标语，绍高老师还调侃：“我俩是当年的覃士冕”（当年覃士冕将军长征中是写革命标语的文员，文武均得）。但还是被莫名卡住，得不到推荐走出东兰的大山上大学或当工人！真似李白诗“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一般。当我在县城大街上极其羡慕地看到与我同届同学穿着绿色背心，胸前印着“清华大学”字样，潇洒风光地骑着自行车穿越在东兰县城唯一的一条大街时，望洋兴叹之余，我情不自襟地想起“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诗句！

在同乡同学覃祖新选去县建筑队而放弃去县师范读书后，这一名额轮到异村的蒋金团同学，她认为“社来社去”不包分配而拒绝师范录取。又是父亲的机敏和交际能力凸显作用，他的同事时任长乐公社党委的覃书记就“偷梁换柱”，越级推荐我报教育局。历经坎坷曲折，我的“录取通知书”却被时任代党支书者，扣留、锁放时任坡索小学校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我索领不得后，父亲即步行九个小时赶到华周村，试图求见其同事时任长乐公社党委厐副书记说情，厐却推诿出门并以不能压制大队干部办事为由，婉拒父亲的哀求。父亲没有放弃，通过多方面的周旋，最后由教育局领导直接电话通知我：“先来拔师读书，待后再补办粮食及户口转移手读亦可。”

事后我才真正知晓内幕，是父亲找到宣传部一位好同事，部长对教育局长委婉地说：“覃士冕将军是覃宏的伯父，你们看着办吧。”方才有我先入学，后补办手续的惊险环节。感谢将军的恩赐！感恩宣传部领导的关怀！感恩父亲的锲而不舍为我寻找上学的门路！

时间拉回到我在拔群师范文艺班读书期间，两件事的发生定格了我人生精彩的瞬间及轨迹……

其一，当我未办妥粮食及户口转移事，班上发给每人2元的补助金，我没有得此补贴享受，吃饭问题只能由父亲提供粮票解燃眉之急。在这节骨眼上，又是父亲！父亲的好友，时任宣传部长的韦世权（后系东兰县委书记，河池学院党委书记），突然专程到班上慰问我！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受宠若惊之余，震撼了老师及同学们，个个刮目相看，班长也乐意施舍2元补助费给我了，班主任都不安排我参加每周两天的劳动建校，总安排我在教室里刻写教材及资料。

其二，父亲深知我酷爱文学，为了提升我这方面知识及素养，他千方百计，毫不吝啬地有意请他的好友文人墨客来寒舍作客，目的显而易见——影响和指导我。时任东兰县文化馆馆长覃绍宽（百色田东人），副馆长覃剑平（东兰大同人，同父亲参军的战友），他俩的音容笑貌，他俩的渊博知识，他们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迄今仍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田！正因为耳濡目染，近墨者黑，近朱者红。才叩开了我文学之路：扩开了文学眼界，拓展了我在文学领域的求索，擢取了如下之收获：

一九七八年十月有诗刊发于《东兰诗歌选》期刊；一九九二年在《河池日报》斩获乡村文学二等奖；一九九三年九月为本校河池财经学校撰写校歌《这里是播撤希望的摇篮》（市群众艺术馆馆长陈恒芳谱曲）；二〇一〇年十月，参加广西新闻在线“罗汉果（百方）公可联合举办写春联＂大赛撰写楹联获二等奖；协助市政协编写的《长寿金三角》及《神奇红水河》的编辑修改校对工作；协助同事友人撰写大学毕业论文及撰写申报高级职称论文；二零二四年个人出版《鸾翔凤翥写春秋》书法集；由吕毅教授（河池市委党校退休、广西韦拔群干部学院教授）撰写的《将军故里书法人》一文提供翔实的原始材料……

无论是文学造诣，还是人生转折，乃是人生成功的片断，都折射出父爱如山的绚丽光环，体现出父爱的博大胸怀。难忘父爱之恩！

母爱似柔水春江，父爱胜大海高山。

精彩人生靠奋斗，人间正道话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