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县西门外,有一户姓何的人家,何家有一个女儿叫芳姑,刚刚满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是本地有名的美人。
这一年,芳姑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病,身体虚弱,面黄肌瘦,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要两个婢女扶着才能出行,平时失眠得厉害,一天天瘦下去。何家请了好多的大夫,吃了不少的药,都没有效果。
眼看着女儿的病体,何夫人急得直哭,何员外急得两眼发红,都没有好办法。
这一天,何员外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是一个书生,眼圆耳大,面广身赘,说白了就是一个大脸大耳,身体胖大的书生。
这书生一见到何员外就直奔主题:“在下姓朱,听说何家的掌上名珠有恙,特献上奇方,以治疗顽疾。”何员外大喜,刚要请朱秀才坐下,对方又说道:“不知道何小姐的闺房在何处,待我给病人诊治一番。”
何员外一听,这书生怎么不知礼,这未婚女子的闺阁,岂是轻易可以进入的?
他拉着朱秀才的手:“先生稍待,你与我们家素昧平生,哪怕是杏林妙手,也不能仓促就进入女子的闺阁吧。”
朱秀才不理他,一拂袖就朝内室的方向走去。何员外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心里埋怨:“这是哪来的冬烘书生,这么不知礼。”
转眼间朱秀才已经走进了何小姐的房间,这个时候朱小姐听到动静,正在换见人的衣服,刚刚褪下罗裙,身上正裸着。
一听到有人闯了进来,连忙坐回床上,用被子刚身体给裹了起来,面朝里躺着。
朱秀才走到床边,伸手就揭开了被子,瞅了一眼,啧啧赞道:“真不亏是左近有名的美人,足似红莲,臂如白藕,真让人销魂啊。”
说罢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何员外冲了进去,看女儿裸着,连忙退了出来。待何母带着婢女赶到女儿的房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朱秀才的影子。何员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大吃一惊:“这么大的活人,说没就没了?”
她领着婢女,在屋子里搜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
这个时候,芳姑披着衣服坐了起来,只觉得脸色发红,鬃丝抖乱,她坐在那里,呆呆的,浑然不似平日里的冰雪聪明,何夫人问话,也不回答。
到了夜里,何夫人刚要休憩,就听到婢女来报,说小姐房里有人在说话。
何夫人紧赶慢赶来到了女儿的房间,打开了帐子。芳姑怒视着母亲:“大半夜母亲不睡觉,来干嘛。”
何夫人心疼女儿,拉着她的手问道:“女儿大半夜和谁说话?”
芳姑说道:“女儿的事,母亲不要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芳姑一改之前的愁容,笑语盈盈,总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大家都以为她撞了邪,却没人办法诛邪。
从此之后,芳姑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一个月之后,她的身体恢复了许多,脸上红光满面。只是不知为何,身体的衣服扣子经常是开着的。过了三个月,她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脸上开始长肉,变得丰满起来,远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病美人的样子。
虽然女儿的身体恢复了,何员外何夫人依旧愁容满面,女儿芳姑的言行举止,和往日大相径庭,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是被妖孽附身了啊。他寻了几个法师道士,都没有能制住这妖孽的手段。
这一天,何员外听说天台寺来了一个高僧,法力无边,有怒目金刚的手段,擅长捉妖辟邪,就打算上门去请。
就在他和夫人商量的时候,被芳姑听到了。
这个时候她的闺房里传来了朱秀才的声音:“泰山大人就这样嫌弃朱某,我与令爱早有夙缘,半年以来,也没做过不利于何家的事情。我虽然不是人,但我也试着以人道自处,我救了芳姑一命,如果不是我,她早死了。令爱的病是先天的,在骨子里,能够除陈疾,精完本返,是谁的功劳?你们不感谢我,还要想办法除掉我,我由是束手就擒之人,这人我也不救了,我走也。”
说罢就看到芳姑冲了出来,泪光盈盈,对着门外喊着:“朱郎,朱郎,你回来!”
但不管她喊得多么悲切,门外也没有回应。
从此芳姑的精神正常了,在何夫人的追问之下,她曾说这朱秀才的脊背上有森森的黑毛,一直到尾巴骨上,就怀疑他是猪妖。
朱秀才走了,芳姑那丰满的身体也慢慢的瘦弱下来,甚至连之前都不如。何员外给她找了一个女婿嫁了出去,只是芳姑婚后并不幸福,一直病榻在卧,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后来被婆家嫌弃,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