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忆春节II杨春艳

文化   2024-11-08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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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春节

杨春艳


在一年又一年,春节临近的日子里,我都会怀念90年代儿时的春节。中原农村的新年,热度往往从本年腊月进行到来年正月,期待和欢声相互辉映,热浪持久不衰,心情沸点从不止歇。



集市是春节来临之际,最具代表的氛围喧扬之地,热火朝天的集市上,有唱着打油诗的叫卖声,小贩和村民争的面红耳赤的讨价还价声。等着被贩卖山羊的咩咩声,牛猪被宰的凄惨声,打铁铛铛的脆耳声,叮铃哐啷、噼里啪啦的做饭油炸声,孩子们跑前跑后叽叽喳喳吵闹声,妇女左顾右盼的窃窃私语和痞里痞气小伙子们的口哨声,总之人潮拥挤的集市,声声鼎沸,热闹非凡。


集市上的商品丰富多彩,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锅碗瓢盆、扫把簸箕、瓜子花生、年糖果子、鸡鸭鱼肉、新衣布料、饰品头花,大红年画,件件诱人心肠,惹人眼馋。 


中原的农村,一天当中的夜幕和黎明,向来忠实守信,谁也不会多占谁一分。季节更是四季分明,该冷的冷该热的热,按照老祖宗定好的节气运转,从不偏移。春节的气候更是围绕节气运转,节前棉衣棉裤,鼻涕横秋,节后秋衣秋裤,脸谱红润。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忠实守信的乡村气候里度过的一年又一年,在九十年代的农村,一年当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过年,那种兴奋与惦记,久久荡人心魄,到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会泛起涟漪,同时那也是在离开家乡后,再也没有过的体验。

  
90年代农村的新年,在进入腊月时就开始燃起了火苗,那时的年,似乎比任何时代的年都来得更早更长。

  

腊月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月份,少量的雪花往往会在这个时候落在青瓦红砖上,柳树枝头上,已冒出嫩芽的小麦上。每当看到有雪花落下,幼小的我就知道,新年要来啦。

  
春节割肉储菜宰鸡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活动之一,赶集买新衣,裁布料 做衣服 做新鞋,这些是在距离春节前半个月或一个月就开始的准备。等这些陆陆续续都准备的差不多时,时间也就到了腊月下旬。下旬的时候等着过新年的人活就更多,人也更忙了,一天一个习俗,每一天的习俗和讲究都不同,要做的事情得和当天的习俗匹配,要不然不好,但哪里不好没人求证,大家都老老实实遵守着这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洗澡得在腊月27洗,如你不听,非要28洗,你一年都得被人唱着28洗傻瓜。


等一切都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该备的东西都备齐了。也就该开始忙乎厨房里的家伙什了,什么烤烧饼 炸油条 炸糖糕,磨绿豆丸子,蒸馒头 包饺子 包包子,但凡是能存放的都得做上一些存起来。这个时候往往也是腊月氛围最火热的时候,一个村庄里家家户户都油里油气,十里飘香。


村里还有一个热闹的场地,就是村东头和村西头的烧饼摊,据说村西头的夫妻俩没有村东头两口子的烧饼烤的好,可大家也墨守成规的遵守一个烧饼摊负责一半村民的规矩。所以烧饼摊的战场是一半的村民在东头排队,一半村民在西头排队,排着排着总有村西头的不守规矩,悄悄躲到村东头排队的人群里,队伍从白天排到晚上,又从晚上排到白天,脚底下发酵的面盆,从半盆排到了一盆,又从一盆排到两盆。好不容易轮到躲在人群里村西头的人时,大家发现他的身份后齐声哄喊,你一个西头的人跑到我们东头凑啥热闹,一窝蜂的被赶走后,那人只得端着发酵的快要溢出的面盆,垂头丧气的再跑到村西头重新排队。


这期间锅炉案板旁边,也挤满了整宿整宿不睡觉看热闹的小孩,出锅的烧饼热气腾腾,金黄酥脆,烤香的芝麻随着腾腾热气弥漫开来,把围在炉子一圈看热闹的小孩馋的口水直流。

  

过年蒸大馍花馍是中原地带必不可少的项目,为何叫做大馍,这是有说法的,大馍外形与圆馒头形状不二,但是个头却是一个大人头颅一般大小,那谁家要是嫁出去的女儿多,谁家收到的大馍就多。一个女儿到娘家走亲戚别的东西可以不拿,爹娘一人一个大馍是必备品,有爷爷奶奶大娘婶婶的也是按长辈人头算,谁的大馍蒸的白蒸的细蒸的好,谁就被长辈夸心灵手巧,样样都行。所以大馍对于回娘家的闺女们来说,起到的作用非同小觑。

  
大馍蒸好,该炸的东西炸好,就该包饺子了,包饺子是所有项目里面,最热闹最温馨的场景,因为这个时候街坊邻居勤快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走东串西闲拉家常了。看到谁家包饺子,就都上前来搭把手围坐在一圈,手里包着饺子,嘴里唠着谁家的孩子要娶媳妇儿,谁家的闺女定了婚,拉拉家常,倒倒是非,是妇女们最喜欢的活动,所以个个喜笑颜开合不拢嘴,仿佛一年之内所有的劳累,都在这一天得到了放松和舒缓。


大年三十除夕的下午,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我妈会在那个时候同意我穿上新衣,加上偶尔会有捣蛋的孩子摔响炮声,我的整个身心都跟着兴奋到了极致。爸爸从灶台前拿了一只碗一根筷子,跑到面缸里挖了一小搓面粉,加上凉水搅合搅合就变成了面糊,我妈从柜子里拿出放了半个月的年画递到我爸手里。我跟哥哥和邻居小孩屁颠屁颠跟在我爸左右帮着贴年画。尽管帮的都是倒忙,但我爸脾气好从不赶我们走。


红底黑字带着历史英雄人物的年画一贴上去,再加上家里的粮仓 ,自行车,院中的槐树,木质带窗棂的玻璃窗户,角落里的吃水压井,车棚里的机动三轮车,农作的手扶柴油车,屋内的衣柜,挂起来的馍框,但凡是能贴的地方,都会被我爸挨个贴上红对联。我妈则会在堂屋正中间的长条茶几上,燃上三炷香再加两根又粗又大的红蜡烛,前方摆上水果糕点,敬各路神仙,对本家的关照和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屋内香气飘飘,大红蜡烛燃得正旺,院内犄角旮旯也都贴满了对联,整个院子红红火火过年的氛围就变得愈加浓烈鼎沸了,那种感觉已超越除夕夜当晚。因为期待漫长,而希望就已在了触手可及的下一刻。


那时候年幼的我,追问爸爸红色的年画红红火火多喜庆呀,为什么有人家里的年画是紫色的?爸爸有些沉重的回答我说,家里有至亲过世没出三年的必须贴紫色年画,以象征对死者的守孝与哀思。我点头沉默,那时起对紫色年画生出一股恐惧感。只是在我得知紫色年画寓意后的没两年,我家的年画也由红色变成了紫色,以哀思爸爸的离去。从此年画成了我最抵触的春节仪式,而年画又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习俗。

  

除夕当晚的团圆饭寓意深长,肥年的家庭美味佳肴,烧香拜佛,发压岁钱,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而相对潦倒过穷年的家庭,也会在这一晚显得凄凉悲伤,硬撑着过完这一晚,明年继续为这一顿丰盛的晚餐做准备。

  
农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夜空下的星星总会显得异常明亮。而陷入春节举国欢庆的人们,鸡还未打鸣,鞭炮声就一场赛过一场,由远到近由近到远,噼里啪啦声声嘹亮越演越烈,因为老人说过谁家起得早谁家就勤快,谁拜年得到的赞赏就多。你家起得早吧,饺子吃的好吧,也成了起早拜年必寒暄的话题。

  
那种过年的心情和气氛,蔓延到每个大人小孩的心里,一直延续到年后的元宵节,都仍会年味十足,意犹未尽。

  
而岁月匆匆,时间如流水一样时而缓慢,时而湍急。历经这么多年过去,无论走到哪里,身处何方,却再也找不回童年里对过年的那份期待与心情。而怀念与记忆也已刻画在了心底最深处,慢慢地凝结成霜,吹不乱,散不去。

作者简介


苏北女,汉族,1987年生人,2012 年热衷于诗歌散文微小说创作至今,自撰自媒体公众号《苏北的房间》作品常发表于地方报纸媒体,网络新媒体等各大平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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