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堂一时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韩进毅不禁有些忐忑道，“黄秘书，你看方便吗？”
黄文堂回过神来，笑道，“方便啊，怎么会不方便呢，你要多少钱？”
韩进毅神色一喜，张口就想说出一个数字，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好说出口，担心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
黄文堂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便主动问道，“进毅，怎么不说话了？”
韩进毅反应过来，期期艾艾道，“黄秘书，您看一千万可以不？”
不知不觉，韩进毅用上了‘您’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样的心态此刻在韩进毅身上反应地淋漓尽致。
黄文堂没想到韩进毅开口就要一千万，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韩进毅倒是真敢开口，真当他是提款机了。不过一想到韩士朋，黄文堂并没有直接拒绝韩进毅，倒是韩进毅这么快又要钱让他有些纳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进毅，上次那五百万，你就……花没了？”
韩进毅苦涩道，“我的账户又爆仓了。”
黄文堂，“……”
思虑片刻，黄文堂砸了砸嘴，“进毅，你要的数目太多了，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这样吧，我找人商量一下，晚点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韩进毅哦了一声，脸上的失望神色再明显不过，只能道，“那我等黄秘书您的电话。”
黄文堂点点头，“嗯，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黄文堂说完挂了电话，嗤笑了一下，他自然注意到了韩进毅对他用上的敬语，心里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慢悠悠抽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两口，黄文堂给秘书长罗鸿景打了过去。
电话这头，罗鸿景正和人应酬，看到是黄文堂打来的电话，罗鸿景告罪了一声，走到外边接电话，“文堂，什么事？”
黄文堂道，“秘书长，韩进毅那小子又来要钱了。”
罗鸿景惊讶道，“又来要钱？年前才刚给了五百万，今天才大年初六，这满打满算都还没过去半个月呢，他这么快就造光了？”
黄文堂呵呵笑道，“说是炒币又爆仓了，这小子好像玩得有点大。”
罗鸿景道，“他要是玩得不大，之前也不能亏掉三千多万，我听说那玩意是有杠杆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加了几倍杠杆。”
黄文堂笑了笑，问了重点，“秘书长，现在这小子张口就要一千万，您觉得要不要给？”
一千万？罗鸿景此时的反应和刚刚的黄文堂差不多，暗道韩进毅倒是真敢要，直接就否决道，“钱可以再给他一些，但不能按照他的要求给，这炒币也太烧钱了，我看韩书记这儿子是又菜又爱玩，没那个本事就别玩嘛，就他那水平再多钱也不够他烧的。”
黄文堂道，“反正我对炒币这玩意不懂，但他这亏钱的本事确实是牛了点。”
罗鸿景听得一笑，韩进毅从他们这拿走的，终归是要由韩士朋这个当爹的来还，现在再多给韩进毅一些钱也无妨，对方拿得越多，韩士朋将来面对他们的时候就越没底气，不过考虑到韩进毅这小子亏钱的速度太快了，罗鸿景觉得不能一下子满足对方的胃口，顿了顿，道，“文堂，这样吧，这次先给他五百万，回头我给伍董事长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安排，但你要跟韩进毅那小子暗示一下，让他悠着点，别以为咱们这边是提款机。”
黄文堂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黄文堂说完又笑，“看来韩士朋书记以后想不跟我们上同一条船都不行了。”
罗鸿景闻言，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突然很想去找韩士朋当面聊聊，不知道韩士朋听了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不过还是先别去刺激韩士朋了。
电话那头，黄文堂突然又道，“秘书长，韩书记那边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罗鸿景笑道，“我相信他不会，他如果敢出尔反尔，咱们就将他儿子这事曝出来，我相信他不愿意闹到那个地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很多所谓的底线原则都是可以打破的。”
黄文堂微微点头，他对罗鸿景的判断还是比较认可的，想想韩士朋之前是多么硬气的一个人，现在还不是妥协了，以后只要他们死死拿捏住韩进毅，韩士朋的底线就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夜，静悄悄的，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次日，林山市新春企业家座谈会在市宾馆召开，市书记孙仕铭、市长乔梁等主要领导出席，座谈会由市长乔梁主持，市书记孙仕铭发表了讲话。
孙仕铭指出，当前林山市正处在加快产业转型的关键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稳中向好、势能强劲，欢迎广大林山籍企业家投资家乡、扎根家乡，市里始终把企业家当成自己人，将企业家当成兄弟姐妹一般爱护……
孙仕铭的讲话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在这样的场合，乔梁并没有去抢孙仕铭的风头，而在接下来的‘市经济发展顾问’聘任环节，则是由乔梁唱主角，乔梁在讲话中表示，林山市尊重人才、爱护人才，聘任首批林山市经济发展顾问，更是为林山市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的智慧引擎，与此同时，乔梁公布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表示自己的手机24小时开机，欢迎所有关心林山发展的企业家朋友积极建言献策，随时随地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座谈会圆满结束后，中午，市里在宾馆的中餐厅举行招待宴，宴请与会人士。
午餐结束，乔梁利用休息的间隙，又和首批市经济发展顾问成员举行了小范围的茶话会，就林山市的经济转型、产业布局……等等，乔梁虚心听取了意见。
原本只是一个临时的茶话会，结果因为气氛太过热烈，众人都积极建言献策，参与讨论，开了近两个小时，比今天的座谈会时间还长。
在从市宾馆返回市大院的路上，乔梁特地让从头到尾参加了座谈会和茶话会的副市长陆青红坐自己的车子，车上，乔梁对陆青红道，“青红同志，刚刚茶话会上那位张教授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咱们林山市当前的问题不仅仅缺资本缺技术的问题，更缺创新文化的土壤，这一点我是深有同感啊。”
陆青红听到乔梁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乔梁说的张教授是林山师范大学的那名教授，也是今天聘任的五名市经济发展顾问之一，对方刚刚在茶话会上提了很多中肯的意见和建议，陆青红听了也颇受启发，而此刻乔梁叫她一块坐车回去，想必也是有相关的工作要谈，因此，陆青红这会并没有急着插话，而是继续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乔梁看了陆青红一眼，接着道，“青红同志，咱们林山市的高教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但我看了过去几年咱们林山市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统计报告，咱们市里几所大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最终留在本地就业的很少，大部分都外流了，这相当于是咱们在给别人培养人才啊。”
陆青红听到这话，这才接话道，“乔市长，咱们市里相对优质的就业机会并不多，您也清楚一些大学生对工作要求可能会高一点，所以很多学生毕业后都会前往大城市寻找更好的就业机会。”
乔梁点了点头，“我明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但现状虽然如此，不代表我们市里边就啥也不去做嘛，我们可以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尽可能改变并且扭转这种现状，去年一年，咱们全市大学毕业生达到6万多人，这其中留在本市就业的只有百分之十左右，咱们哪怕是将这个比例提高几个百分点，也能给林山市多留住一些人才，大学生是最宝贵的人才资源，也是最富有创造力的一个群体。”
陆青红无奈笑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提升一个百分点都没那么容易，更别说几个百分点了，重点还是林山市缺少好的就业机会，不过真正让陆青红感到惊讶的是乔梁的工作竟然做得这么细，诸如去年一年市里有多少大学毕业生这样的详细数据竟然都了然于胸。
乔梁显然知道任何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这会提出这个话题并不是要求立刻达到这样一个目标，确认陆青红在认真倾听，乔梁话锋一转，道，“青红同志，咱们市罐头厂那边的厂房，目前好像是处于荒废闲置状态？”
乔梁之前在市区调研时，路过市罐头厂，因为看到厂房处于老旧荒废的状态，特地跟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所以对罐头厂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陆青红见乔梁主动提到罐头厂的地，则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的话题跳跃太大，她有点跟不上乔梁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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