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有连绵不绝的群山,也有一望无际的平原。离开十胜川温泉,我们开启第二天的旅程。我们第一站是北海道钏路湿原国立公园的细冈展望台,看那宽广辽阔的钏路湿原和蜿蜒曲折的钏路川。钏路湿原是日本最大的湿原,在1967年就被列为自然保护区,那里是丹顶鹤与众多野生动物栖息之地,是水草肥美的地方。
我们到达展望台旁的“细冈旅客休息站”,在那里稍作休息,其实这个季节来这里应该不是最合适的。这个休息站里挂着钏路湿地一年四季的各种景色照片。最美的时候大约是冬季。
想象一下,你在寒冷的冬日风尘仆仆地驱车来到这里,一身寒气的走进休息站,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问服务员要一杯暖暖的咖啡,然后坐在沙发椅上看大屏幕里介绍钏路一年四季的景色,听柴火在火炉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屋外,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游客小声交谈的声音。也许此刻,在湿地的小树林里松鼠探头观察外面的景色;梅花鹿带着它的孩子出来觅食,期盼着春天的来临;数百只丹顶鹤在冬天群聚,它们时而展开宽大的翅膀跳个舞,时而迈着优雅的步伐悠哉游哉地散步,时而和伙伴们亲密地低头私语。动物和自然和谐相处,就连我们也融入到这安静的自然中。休息够了,爬上展望台,欣赏被白雪覆盖的钏路湿地的美景。雪停了,太阳升起,照在大地上,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该是多么壮美的景色。
我们以为这个小众的地方人不会太多,没想到人也不少。只是更多的人忙着拍照打卡,能认真欣赏景色的却不多。今天的天气并不好,整个钏路湿原显得灰蒙蒙的一片。因为人多,我们也只在这里匆匆停留。
驱车离开的路上,从路旁的树林中竟然窜出一只小狐狸,这让我们异常兴奋。它有点蔫蔫的,毛色也不太有光泽,大约是出来觅食,用怯生生的眼神望着我们,可惜我们没法给它任何食物。这里明令禁止不可以给小动物食物。一是怕动物身上的病毒传染给人。二是曾经出现过人类给食物,最后小动物就常常出现在公路上等待食物,被过往车辆撞死的情况。我觉得这个禁令很好,毕竟我们才是过客,而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互不打扰是最好的模式。
(二)
前言:如果一个民族的语言被迫消亡,那么这个民族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阿伊努在阿伊努的语言中是“人类”的意思。18世纪末,德川幕府派人管理统治千岛,实行同化政策,逼迫阿伊努人改变风俗习惯,按日本方式改名换姓。1904年,阿依奴人被迫放弃母语改学日语,责令停止其传统的宗教习俗,如动物的牺牲和纹身的习俗。
暖暖说阿依努民族的历史被记录在日本的历史课本中。在弟子屈町屈斜路湖南岸有一个阿伊努民族资料馆。这里曾经是日本北方原住民阿伊努族的聚集地。馆内记录了阿伊努族的历史和文化资料,珍藏了阿伊努族的文物和展品。我们还特别观看了阿伊努族祭祀的纪录片。
我细细地观察那些珍贵的文物和展品,阿伊努族的原始生活仿佛在我面前变得立体生动起来。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他们打鱼、捕猎,采集、耕种、与熊搏斗、用动物皮毛制作衣物和生活用品;为了保证鱼肉和其他肉类长时间不变质,以度过漫长的冬季,他们找到了如何保存的方法;他们编织有特殊花纹的布料为衣,并绣上精美的刺绣;在祭祀的时候他们跳起弓之舞、鹤舞、甩头舞表达自己对大自然和神明的敬畏和感谢。
阿伊努族以狩猎和渔业为主,采猎民族的固有特性也注定了其必然会被后期的农业海洋民族以高度组织化的社会制度和科学技术征服,最终沦为少数民族并逐步走向消亡的命运。如今,日本政府努力保留阿伊努族的各种文化,并把他们写在了历史书中。我想,文明到底是什么?是科技发展给人类生活带来的便利?是我们已经拥有了可以对抗自然的能力?还是人类终于学会了和平共处、敬畏自然?
阿伊努族信奉多神论,认为万物皆有灵。这和日本的主流宗教其实很相似。这一点我自然不能苟同,但却可以从他们的宗教祭祀活动中窥探到他们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恶劣生存环境不肯屈服的勇敢和坚强。
(三)
去旅馆的路上,路两旁是浓密茂盛的森林,我想人类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在这样的丛林深处一定也有人类的足迹。快到旅馆的路上,王大爷开错了一条小道。他正为此沮丧的时候,我们却惊奇地发现路边的丛林中出现了一只漂亮的梅花鹿。我不确定它是不是梅花鹿,但从它身上的斑点判断它大概是。它悠闲地在林子里吃草,看到我们来了,也不过是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们。有别的车就停在林子的边上,大爷指着其中一栋房子就说:“那是我们的住处了。”这只漂亮的鹿应该是这里的居民,它对周围的陌生人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但似乎也并不太惧怕人类。我们试图和它近距离打招呼,它却迅速地隐匿在丛林中。
我们的旅馆就处在屈斜路湖的湖边,掩映在丛林中。后来我们又遇到过梅花鹿,但并不是开头的那一只。第二天我们去往湖边散步的时候,又遇到一只,那只的屁股是白色的。和前面那只一样,只要我们一靠近,它就迅速地蹦入密林中。
《诗篇》中写道: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这里有湖有森林,果然是鹿最好的生存之处。我的笔名“慕溪”二字,也从这句话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