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经济,早已来临。
过去以“资产”为中心,直接销售产品和服务以获取利润的模式逐渐式微。
现在以“数据”为核心,仅仅作为“中间人”的平台模式已成显学。
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市场,都被平台资本主义席卷和垄断。
美国有Google、Microsoft、Facebook、Amazon、Airbnb、Uber等平台巨头。
中国有腾讯、阿里巴巴、百度、字节跳动、美团、网易等平台巨头。
巨头们在其自身搭建的平台上,利用用户实时生成的数据,促成和吸取利润。
或许,这就是《黑客帝国》里的矩阵雏形。
平台资本主义
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数字经济学讲师尼克·斯尔尼切克(Nick Srnicek)在其著作《平台资本主义》中,将这一正在兴起的经济模式命名为“平台资本主义”。
“平台资本主义”(Platform Capitalism)可以被视为资本主义的全新阶段,正如韩秉哲在《倦怠社会》中分析的“绩效主义”,平台创造并植入出一个“不可见的监狱”。
用户在不知不觉中在平台内活动和交流,殊不知自身被逐渐资本化。
平台的定义
第一个定义是“计算机技术”。
这是最普遍的定义。平台是基于互联网的新兴技术,通过开放式设计,在网络上开辟空间,并且使其可以加载各种应用程序和内容,提供新的环境和服务。
第二个定义是“建筑”。
平台是一种物理结构,允许人或物在上面进行特定的活动或操作。如火车站的站台。
基努·里维斯(Keanu Reeves)主演的电影《黑客帝国》(The Matrix)中,创造矩阵的人被称为“建筑师”,或许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建筑师的目的是维护矩阵平衡,淘宝等平台的建造者的目的是盈利,其手段和内核都是“计算”,通过极度的计算(算法)维护矩阵(平台)的运营。
第三个定义是“设计”。
平台不是自发形成的,而是人造的,或者是“被设计的”。它是“为实现某种目标的建构行动或基础”,必须锚定特定目标,设置特定操作方式。平台的诞生是设计的成果。
第四个定义是“政治舞台”。
平台指公开演讲、拉票而制作的讲台,也指政党制定的政策,这在西方国家尤为常见。
平台的结构
简单总结,平台定义如下:
计算机技术:为应用程序运行而设计的软件环境
建筑:使人和物可以停留的空间
设计:为完成特定目标而设计的空间
政治舞台:为群众演讲而制作的讲台或政党政策
顾名思义,平台的定义是外在构成和功能,以及内在含义和目标的双重交叉。
从外延看,平台具有双边市场的结构,同时为消费者和商家提供中介,并提供能够捕捉用户认知、情感、情绪和情绪表达的界面。
从内涵看,平台为特定目的而设计、配备服务和功能,旨在通过它们捕捉用户的数字活动并为其创造价值。
由此可得,“平台资本主义”是一个新型中间商市场模式。
通过网络基础设施,双向介入两个或更多不同的个人或团体,实现他们的需求,吸收平台用户的活动和物质或非物质支持,通过特定的数据算法,使其转化为资本。
矩阵雏形
在以平台为媒介的“后资本主义愿景”中,通过“数据”和无所不在的网络构成大数据世界,这是人类为自己创造的“矩阵雏形”。
在矩阵雏形中,大众的情感、情绪、意识和话语,作为样本、市场和数据被收集起来,成为“伪分体”,并逐渐成为独立的身体。
现实的身体,逐渐被泡在培养皿的营养液中,不再重要了。
“伪分体”就是各大平台,各种社交媒体的“账号”,它们就像《黑客帝国》中矩阵世界的身体,展现着本体的喜怒哀乐,本体也逐渐被“伪分体”所取代。
在“矩阵雏形”的世界中,去个体化的非语言符号系统,压倒了语言和理性话语的支配力量。
在“平台矩阵雏形”中,用户是“统计实体”,被解构为数据,变成“伪分体”,平台的主要功能,就是在现实中调解这些伪实体。
平台成为中介市场,将资源、劳动、生产、分配和消费相互连接。数据是在平台上流通的价值生产过程的原材料和共同的最小分析单位。
伪分体的再生产过程中,社会、文化和政治等特征,也经由数据的筛选逐渐标准化,从而丧失社会性、文化性和政治性,主体性也被剥离。
结尾
意大利哲学家拉扎拉托(Maurizio Lazzarato)在分析平台资本主义的运作方式后,认为这相当于新型的机械奴役。
平台公司吸收并中介用户表达的“非数据性数据”,包括情感、情绪、意识、情感、语言等,同时将这些集体符号纳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网络。
平台总是恬不知耻,言之凿凿,认为自己为大众展现自身才华、情感提供机会,是推动智慧扩散的中介和催化剂。
殊不知,正如矩阵的目的,是利用人类情感作为“电池”(能源)。
平台也在利用在线和离线的社会文化资源及知识劳动,伪装成自身的创造力、想象力、挑战和创新,从而吸血和牟利。
用户拿起手机,打开电脑,在平台上活动,就像《黑客帝国》中在后脑勺插上导管,连上终端,进入矩阵。
慢慢地,人类沦为“终端型人类”,在黑暗王国中,等待救世主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