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毅夫：话说孙立人

文摘 2024-11-12 17:3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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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随笔

话说孙立人

■ 左毅夫

小时候生活在庐江县金牛镇山南村下庄村民组，距离金牛中学也就一刻钟的路程，金牛中学坐落在金牛山半山腰处，属于山南村山南村民组。当年隐约听大人说，金牛中学解放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心想，谁家会有一百多间房子。直到1978年，我才知道原来金牛中学是孙立人的家。

孙立人祖籍舒城县三河镇（三河镇于1950年4月归属肥西县），清朝咸丰年间太平军占领三河，导致孙宅被毁，于是孙立人的祖父孙炳炎将家迁至庐江县金牛镇。他善于经商，积累了巨额财富，购得千亩良田，难怪附近村庄都没有地主。1900年12月孙立人出生于此，他的父亲孙熙泽是清朝光绪年间的举人，1907年幼小的他，跟随为官的父亲前往青岛。

1914年孙立人考入清华学校，清华学校是留美预备学校，他苦读9年，1923年赴美留学，就读于美国普顿大学学习土木工程，第二年转入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攻读军事，1928年学成回国，在南京中央政治学校担任军事训练队队长。

孙立人的伯乐是宋子文，时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非常欣赏孙立人，1932年让他担任财政部税警总团第二支队司令兼第四团团长。孙立人制定了一套独特的训练士兵的方法，被称之为“孙氏训练操典”，这套操典训练出来的士兵，在对日作战中勇敢无比，战斗力特别强。

1937年8月淞沪会战打响后，孙立人率领部队与日军正面交锋，他身先士卒，靠前指挥，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11月3日晚上，孙立人利用夜色亲自带领随从前去摧毁浮桥，不幸被日军炮弹击中，全身被炸伤十三处，在医院昏迷三天三夜，随后宋子文将其转至香港治疗，这才保住性命。

1938年2月，孙立人伤愈归来，在时任财政部长孔祥熙的支持下，组建财政部私缉总队担任总队长，参加武汉保卫战，两次立下战功。后来财政部命他重建税警总团，他对招募来新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1941年已经发展到2万多人。

1942年1月日军入侵缅甸，英国驻军不堪一击，形势岌岌可危，根据同盟国的要求，同年2月中国组建远征军，孙立人主动请缨，以税警总团中3个团为班底的第66军新编38师奔赴缅甸作战，孙立人被任命为师长。4月日军占领仁安羌，围困了7000多名英军和500多名战地记者、传教士，情况万分危急，英国向中国远征军求助，孙立人带着不足1000名的士兵向十倍于己的日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消灭日军1000多名，成功解救了这些英国人。仁安羌大捷，让孙立人名声大噪。

在第一次缅战中，孙立人指挥孟关杰布山隘战役，击毙日军2000多名；指挥孟拱河谷战役，击毙日军12000多名。第二次入缅作战中，孙立人已担任新一军军长，指挥部队攻克八莫、南坎、老龙山、南巴卡、新维、腊戍、乔美等地，消灭了中缅印边界所有的日军主力，击毙33000多名。

孙立人重于训练、善于用兵、长于谋略，是抗日战争中军级单位歼灭日军最多的将领，被誉为“中国军神”“丛林之狐”“东方隆美尔”。

孙立人在东北也打过内战，由于与上司意见不合，被调离作战一线。应该说，蒋介石对孙立人是赏识的，1947年4月任命其为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同年8月任命其为陆军副总司令兼陆军训练部部长。随后又以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台湾防卫司令的身份驻守台湾。1949年蒋介石逃到台湾后，孙立人更是被任命为陆军总司令兼保安司令，后来蒋介石渐渐感觉美国准备用孙立人取代自己，其实美国确有此意，还与孙立人进行了接触，孙立人不仅当场拒绝，而且还将美国人与他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地向蒋介石作了汇报，可见孙立人的忠诚与坦诚。鉴于孙立人在军队的威望，加之美国又特别器重他，这使得蒋介石如坐针毡、如芒在背。1954年6月，已经完全掌控台湾局势的蒋介石，免去了他陆军总司令兼保安司令的职务，改任有名无实的“总统府”参军长。1955年8月索性以“起兵谋反”的罪名将他软禁起来。

1988年3月，在蒋经国去世2个月、蒋介石已经去世13年后，被软禁33年的孙立人终于获得自由，不禁令人扼腕叹息。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在台中溘然长逝，享年90岁。葬礼那天，数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老部下在老长官灵前长跪不起，数万名群众自发赶来送孙立人最后一程。

2001年，台湾公布了孙立人事件的调查报告，明确指出孙立人被牵连的“起兵谋反案”纯属阴谋，是设局做出来的假案。

孙立人的原配是龚夕涛，他们的婚姻是孙立人父亲一手包办的，孙熙泽与龚夕涛异母兄长龚积柄原本是结拜兄弟，其时两人同在北京做官，当孙熙泽看到龚积柄有个漂亮贤惠妹妹后，立刻起意要将她介绍给儿子孙立人。为此，特意退掉与龚积柄结拜兄弟的帖子。龚夕涛1901年出生于合肥名门望族，毕业于济南女子师范学校。1919年两人在山南村家中结婚，当时孙立人还是清华学校的学生，他们曾经有过4年的幸福生活。1923年孙立人赴美留学，龚夕涛随公婆回到老家，她服侍公婆、料理家务，深得孙家上下的喜爱和敬重。孙立人1928年学成回到老家探望父母的时候，准备接走龚夕涛，但孙家父母舍不得儿媳离开，龚夕涛虽是现代女性，但思想还是比较保守，只好留下。孰料这一留，竞铸成终身遗憾。孙立人父母去世后，龚夕涛加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中。解放后回到娘家，与年迈的母亲和胞兄龚意农一家生活，龚意农毕业于中国大学财经系，1939年参加新四军，一直在安徽省金融系统担任领导。孙立人将哥哥一家带到台湾，弟弟因为需要照顾家业留在大陆，哥哥的女儿因临产也滞留在大陆，土改的时候弟弟一家和哥哥的女儿纷纷投奔龚夕涛，龚夕涛通过哥哥龚意农的关系，给予了他们诸多的关照和保护。为此，龚意农在文化大革命中还受到了牵连。1989年孙立人在得知大陆亲人情况后，深深地感激于龚夕涛的以德报怨，动情地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龚夕涛”。

孙立人的二房是张晶英，1930年孙立人在南京总司令部侍卫总队担任副总队长，在舞场上认识了17岁的张晶英，当时张晶英是南京一所中学的校花，孙立人一眼就看中了，两人很快就在上海成婚。孙父知道后勃然大怒，长途跋涉赶到上海，但已无力挽回。孙父给了龚夕涛正房的名分和尊重，但却给不了她的婚姻。张晶英陪伴着孙立人经历了风风雨雨，他们情投意合，感情真挚。尽管张晶英不能生育，孙立人没有丝毫的埋怨。张晶英总感觉对不起丈夫，1951年她将家庭护士张美英介绍给了孙立人，她自己皈依佛门。

张晶英是台湾高雄人，时年23岁，温婉贤淑，善良纯洁。先后为孙立人生育了四个孩子，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孙立人已经落难，跌入人生谷底，但是张晶英仍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孙立人，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家庭，足见她的坚强和勤劳。在困境中，孙立人没有放弃对孩子们的管教和培养，他们都考上了大学，从事科研工作，承继了孙立人的智慧和品格，为家族和国家增光添彩。

孙立人故居坐落在金牛中学，2001年庐江县对他结婚时的住处等11间房屋进行了修缮保护，保留了晚清时期的民居建筑风格，屋内有“抗日名将孙立人抗战事迹陈列馆”，孙立人在抗日战争中充分发挥了他的军事才能，为国家做出了卓越贡献，堪称民族英雄，一直被两岸中华儿女所敬重。

左毅夫，安徽庐江人，现居合肥。高级经济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有理论文章和文学作品见诸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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