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也红(长篇小说连载三十八)

文摘   文化   2024-11-13 15:49   广东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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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说到龙涛明回到坡头镇,替因公受伤的下属兼同镇老乡江华看望双亲。江华父亲江炳炬热情招待龙涛明一起吃小年饭,但龙涛明惦记着要赶回木塘农场见母亲,同时不想打扰别人太久,便没有答应留下。临走前,他从口袋掏出2500元塞到江炳炬手中,善意地谎称是江华给的。

  告别江家二老,龙涛明乘车往木塘农场赶。木塘农场距坡头镇还有十多公里,因道路坑坑洼洼,司机小张开得小心翼翼,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将龙涛明送到家。

  木塘农场现有20户人家,大部分是解放前流花江边的疍家人(注:即船上生活的人家)。距流花江仅半里地,农场以种植水稻为主,稻田围绕在黄竹岭和大头岭周边。这20户人家分作三排,集中建造在大头岭南面。汉语中的“岭”,没有明确高度。这里说的黄竹岭和大头岭,其实就是两个小山头。

  回家时,龙涛明先经过黄竹岭。黄竹岭路在山中间,路两边天然生长有密密麻麻的黄竹,这些黄竹常年青绿色,虽长不高也长不粗,但非常结实,很有用处。农场泥水匠把黄竹去掉枝叶,在上中下各段凿孔,再用黄竹横穿成排,然后用禾草泥浆糊上去,便可建成大小不一的竹屋,有的做猪棚,有的做灶房,甚至有的还用于住人。

  龙涛明的父亲从水泥厂回家休息时,常常用黄竹篾织成畚箕、簸箕和背篓等用具。他爷爷龙嗣手艺更绝,取来一小段黄竹枝,用刀把一头削成45°角,然后在中间开一条小缝,再插上一块黄竹叶,便能造出一支竹笛。龙嗣吹起自己做的竹笛,曲韵悠扬,宛如天籁之音。凡是听到龙嗣吹响竹笛的行人,都会驻足陶醉,仿佛将人们带入无尽的宁静与惬意的仙境。龙涛明至今记得,小时候跟着龙嗣摆渡,龙嗣双手划桨,口含竹笛吹奏,一船渡客无不屏息凝听,乐在其中大呼动听,有的渡客为了多听几曲,到了对岸竟不肯下船,又继续乘船折回头,多听几曲才感满足。

  当小张把车开至山顶竹林边,龙涛明从车里看到顶上天边夕阳正西斜,忽然想起当年大学毕业,他独自返乡的那个傍晚也是这样的情景,不由心中触动,便叫小张把车停下。

  从车上拿出一把小刀,龙涛明来到黄竹林中削下根黄竹枝,按爷爷所教的手法,仅三两下手势,不过几分钟便造成一支竹笛。握着竹笛,他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迎着那片血红的晚霞吹奏起来,顿时悠扬悦耳的笛声传遍林间,如泣如诉袅袅不绝……

  那一年,初恋的女友不辞而别,重情重义的龙涛明背负着失恋的心情,创作了歌曲《红红的夕阳青青的山》,歌词是这样写的:

  红红的夕阳青青的山

  你我相约到人间

  一眨眼哟不见了你

  日思夜想哟哭瞎了眼

  红红的夕阳青青的山

  你我相聚在梦间

  一眨眼哟不见了你

  日月山河哟在盼你还

  ……

  此时此刻,吹着竹笛的龙涛明心绪纷乱,只因想到失联七年之久的初恋寒雪今天上午却突然来电,约他明天见面。可自己对寒雪早已忘情,现在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韩小倩。怀着不知如何应对初恋的紧张,他十分惧怕明天到来,甚至异想天开,暗道如果时间能跳过明天,该多好啊……如此浮想联翩之际,村里传来一阵阵鞭炮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拾掇好自己的心情,他才重新上车继续往家去。

  龙涛明家是全村最靠近山顶的一户。木塘农场村巷宽阔,双向通行两车没有问题。随着小张把车开到龙涛明家门口地院,他童年至少年时期的居住场所铺展开来,只见院里有五间正面朝南的主屋,主屋东头往南加建了两间副屋,一间为厨房,另一间是饭厅;主屋西头也往南建有两间副屋,分别作杂物房和养猪房。中央地院大约四五十平,敞开式的不设院门。

  还没等龙涛明下车,家里名叫“明明”的黑狗就围着小车兴奋不已地转起了圈,尾巴摇摆得飞快,向难得回家的龙涛明表示热烈欢迎。龙涛明与这只黑狗有着从小相伴成长的深厚感情。

  黑狗明明的由来有一段陈年旧史。上世纪“文革”开始后,龙涛明父亲所在江南水泥厂的工人造反,要夺厂长的权,当时的厂长陈飞龙被吓得不敢在厂里露面,更不敢回家,到龙涛明家借住,一住就是大半年,直到中央整治国民经济,形势缓和后,他才离开龙家。第二年,陈飞龙为了表示感谢,便把自家母狗生下的一只小黑狗送给了龙家,即眼前正绕着龙涛明的车子猛打转的明明。

  自明明到了龙家,全家人都把它当作家里的一员,龙涛明尤其呵护有加。每每家里有骨头肉之类好吃的,龙涛明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明明吃。夏天酷热,龙涛明常用挑回的井水帮明明洗澡散热;冬天寒冷,又给明明的狗窝添禾草,确保它睡得暖和。

  长大后的明明展现了狗对人类的忠诚,非常卖力地为龙家人看家护院。农场不少住户被小偷光顾过,唯有龙家因为有明明在,小偷不敢靠近。初中时龙涛明上晚自修,或晚上去邻村看完电影回来时,离家还有几里路,明明就已机灵地冲来迎接,并一路保护他到家门口。明明视死如归般忠贞护主,令农场各家养的其他狗都退让三分。

  推开车门,龙涛明从车上走下来。明明立即高兴得“汪汪”欢叫,贴着龙涛明的小腿上蹿下跳。龙涛明弯下身来,张开双臂以一个温暖的拥抱回应明明的热情,并轻抚了几下明明的皮毛后,明明这才消停下来,不再蹦跶。看着依然壮实的明明,往日与明明相处的种种画面又在龙涛明的脑海里清晰浮现。

  有一次,龙涛明一个人在大头岭后山爬树,不小心摔下树,扭伤了筋骨,站不起来。明明冲过来围着龙涛明转了几圈后,马上跑到龙涛明妈妈阮英干活的地里,咬住阮英的衣角,把人往后山的方向拉着走。阮英知道明明这样的举动肯定不是无端而为,应该是它在后山发现了什么情况,想让她去看看,便跟着明明进了后山。没一会儿,在明明的引路下找到龙涛明摔伤的地方,救回了龙涛明。

  龙涛明读小学时,身体孱弱,常常夜晚生病发烧,父亲在江南水泥厂上班顾不上,都是母亲阮英背着他到大队部或赤脚医生家里看病。开头几次,明明都要跟着去,到了邻村时,那些凶猛的恶狗就围过来攻击,明明为了保护主人总是毫不胆怯地奋战群敌,可是单拳难敌四手,它被围攻得遍体鳞伤,目不忍睹,令龙涛明感到十分心疼。后来夜里再要去看病时,龙涛明就先把明明关在家里,不让它跟着一起去了。即使后来阮英有几次被邻村恶狗咬伤了,母子俩也还是坚持不带明明去,只因不愿让明明跟着受伤。

  那时,农村小伙伴经常聚在一起玩各种棋类。自小聪明机智的龙涛明,所有棋牌一看就懂,一学就精,无论跳棋、军棋、象棋还是围棋或天狗,几乎都没有敌手。有一次,一个来农场做木匠的年轻师傅和龙涛明对弈,大战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待龙涛明回家时,早已过了吃饭时间,阮英问明情况后非常生气,用铁钳夹着龙涛明的食指,痛得龙涛明大哭求饶。站在旁边的明明也流下了眼泪,刚好被龙涛明看到……

  这趟回家,是龙涛明的临时决定,并未事先告知家人。当明明突然兴奋外冲时,正在和女儿龙诺祭拜祖先的阮英便知是有贵客上门,但没想到是儿子回来了,连忙疾步上前把龙涛明和司机小张一起迎进家门。

  看着自家儿子英姿勃发的模样,阮英高兴得合不拢嘴,先招呼了小张就座喝水吃籺,然后一个劲儿地向龙涛明嘘寒问暖。长成大姑娘的龙诺也跟着围到龙涛明身边,朝许久未见的哥哥漾出花儿似的笑容。

  爷爷和奶奶均已去世,父亲因在江南水泥厂上班,常年不在家。哥嫂是分包项目经理,去了深市做市政工程,而姐姐也出嫁了,家中就只剩下龙诺这个妹妹陪伴着母亲。

  龙诺和她哥一样,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在全市统考时考上了江南市一中。但龙诺到市一中上了两周学后却竟然要退学,改调回到坡头镇中学就读,理由是市一中离家太远,她舍不得母亲一个人在家,回坡头镇上学的话就可以隔三差五地回家来陪陪母亲。为此,这会儿看着笑靥如花的龙诺,龙涛明在感到开心的同时,心里还泛起了几缕歉疚的涟漪。

  牵着母亲坐下,龙涛明一边询问家里日常事务,一边端详着自己最敬爱的母亲,发现母亲额头又多了皱纹,两鬓白发也愈发醒目。更令龙涛明难受的是,母亲原来挺直的腰板,现在略为佝偻了。双手握住母亲的左手,只觉一如从前的又大又厚又结实,可皮肤却变得粗糙许多,龙涛明一时心酸,表情不若刚才那般欢快了。

  有道是,母子连心。阮英一看龙涛明表情不对,连忙抽出左手来抚摸着儿子健壮的后背,以示宽慰。龙涛明抬头看向她,母子俩眼神相对之间,一切温情尽在不言中……


-2-


  一番家常话聊下来,龙涛明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近况诉知了母亲和妹妹。

  对于儿子的工作,阮英并不担心,更在乎的是他的身体健康和感情着落:“仔呀,这几年你不在阿妈身边,阿妈照顾不到你。你平日工作又忙,住的厂里,吃的集体饭堂,肯定不如家里好。”说到这里,阮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才继续讲:“如果你能早日成个家,阿妈就放心了。趁阿妈这几年身板还硬朗,可以帮你照顾孩子,你是时候要好好考虑结婚这件事了啊!”

  知道母亲一直挂心自己,龙涛明如实汇报:“妈,你放心!我有女朋友了,不但人品好,长得可漂亮了,下次我再带她回来见您。”阮英一听,高兴得一手抓住儿子的肩膀,满脸期待说:“仔呀,春节就带她回来吧!我养了一年多的土鸡可肥了,留着到时候做给她吃。”

  虽不想使母亲失望,但无奈春节是真没办法带韩小倩回家。龙涛明只好面露内疚之色,向母亲解释道:“妈,今年春节我得在厂里值班。加上生产改扩建,任务繁重,我很难抽出时间回来,等到春节过后吧。”

  阮英稍有失落,不过她理解儿子的难处并不强求,转而兴致勃勃地不停询问儿子女朋友的情况,从名字、籍贯、年龄到工作,再从脾气性格、家里人口到父母职业,全都一轮嘴地问了个遍,甚至还问了句:“她和刘晓庆比,谁更漂亮呀?”母亲机关枪似的发问,弄得龙涛明有些哭笑不得,但孝顺的他一一耐心给出了让母亲满意的回答。

  这时,一直在龙涛明和小张身边斟茶倒水的龙诺,出声提醒阮英:“妈,鸡还没切呢!要不让我哥先去炒几道菜,待会再边吃边聊?”阮英这才一拍大腿,爽朗地笑着说:“诺诺提醒得对!你和小张一路开车回来该饿了,赶紧炒菜吃饭先。”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往厨房去。

  突然想起上次去日本出差,给母亲买回的胃药不知效果如何,龙涛明便问阮英:“妈,上次给您买的进口胃药,您吃了有用吗?如果有,我还可以叫朋友帮忙再买。”阮英轻按两下他的手臂:“仔呀,那种进口药吃后是能消解胃气胀,但不能治根本,不如我在坡头镇龙医生那儿开的一个疗程中药来得有效果。我今天还跟诺诺说,准备送龙医生一面锦旗呢!”听到母亲的老毛病有好转,龙涛明的高兴溢于言表:“这锦旗该送!妈,今晚您掌勺,我来给您打下手。”

  阮英虽然没读过书,但非常聪明。小时候被卖到谭姓地主家做佣人。谭地主是个美食家,民国年间通过省城的儿子高薪聘请了当时江南八大名厨之一的陈一贯来家中当厨师,作为佣人的阮英每日都能见识到这位名厨的精湛厨艺,并将其多道菜式做法都默默熟记于心。经长年积累,她自学着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加上她又善于因材创新,即使只用番莳、芋头这样的普通食材,她也能做出鲜滴滴香喷喷的菜肴,引得亲戚们总爱来串门。

  今晚母子俩齐上阵,默契配合,动作利索地做出了生蒜炒香鸡、莳菇豆腐八角煲腩肉、煎炆酸辣脆皖鱼和水芋头粒焗饭四道菜,饭菜香飘满屋,馋得小张直咽口水。虽说龙涛明是给母亲打下手的,但其实他自小就用心跟随母亲学习厨艺,而且尽得真传,还从中总结出了一手好厨艺的五点精髓,那就是选材、刀工、程序、配料以及火候缺一不可。后来连阮英都开玩笑说:“仔呀,你的厨艺比阿妈高了,将来你要在镇上开个饭店也绝对没问题。”

  饭后,龙涛明随阮英进了房间。他把手里攒成一叠的2500元钞票递给阮英,温声说:“妈,今年春节厂里有很多事情,我就不回家过了。这有2500元,给您买年货。过节时如果家里有要紧事,再叫诺诺给我打电话。”阮英没接钞票,关心道:“家里不缺钱。倒是你有了女朋友,约会吃饭要花钱的地方不少,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龙涛明一把将钞票塞进阮英手里:“妈,我每月工资挺高的,平常也用不完。您就拿着,给您自己和我爸,还有诺诺也添置几件新衣服吧。”

  阮英终于点头,收下儿子的“一片孝心”。看着整叠钞票,她思考片刻后向龙涛明征询意见:“仔呀,这笔钱我想这样安排,给四婆、六婆、十婆和八公以及隔壁的五保户陈华同各送三百块,另外留下一千块,我过年时再买多些年货给他们几家都送去。”眼里闪着对母亲大爱情怀的赞赏与自豪,龙涛明十分同意母亲这个好心关爱他人的提议。

  随后,龙涛明便按母亲的意思,带上龙诺一起打着手电筒,在明明的“护送下”逐户上门把钱送到了五位老人手上。憨厚朴实的老人们收到龙涛明家的心意后,个个都感激万分,谢声不停。待他们送完钱回到家,已将近深夜。

  此时,阮英正在屋厅切着用作猪食的番莳藤叶。望着进屋来的儿子,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问:“你明天再走?”龙涛明摇了摇头:“明天我要一早主持厂里的生产调度会,现在就得走了。”阮英默然起身,从她房间拿出三个鼓鼓的小布袋,对龙涛明说:“这几袋是自家打的莳粉、糯米和粟米,你带回去送女朋友同她的家人尝尝。哎,记得抓紧带女朋友回家来让阿妈高兴高兴啊!”

  龙涛明连连应好,接过布袋走出去,让小张放进车尾箱。随即,他满心眷恋地同舐犊情深的母亲告别,于夜色中离家,乘车返回树脂总厂……

  翌日,从美国华盛顿直飞江南省云天机场的波音747客机徐徐落地。机场出口处,江南市委统战部马丽科长为刚刚下机的寒雪送上了一大束鲜花。

  江南省委统战部在两天前收到美国CIA假借全美华人商会副秘书长之手发来的函件后,直接将接洽美籍华人寒雪一行到江南市进行寻亲投资活动的任务下达给江南市委统战部。于是部里委派了马丽前来接机。

  江南市正值寒冷天气,机场外冷风伴着冻雨,给衣衫单薄的下机旅客迎面一个冷颤。机场内外无论饰品或者字画都充满了浓浓的春节气氛,来去匆匆的旅客脸上纷纷洋溢着即将过节的喜悦。

  第一次到江南市的寒雪,并无感受过节气氛的闲情,脸上神情冷漠。身高一米七的寒雪踩着高跟鞋,走在人流中显得特别出众,曾在韩国做过美容美体的婀娜身姿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寒雪身后,紧跟一位推着两个大旅行箱的女人。只见她动作敏捷,表情比寒雪丰富。向马丽介绍时,寒雪说她名叫松田代子并称她为“干妈”,但实际上她同寒雪一样是美国CIA派来的间谍。

  出生于1937年的松田代子,今年五十四岁,但从身材相貌到穿着气质,看上去像四十出头,特显年轻。自踏上江南市,她的眼神里便一直闪烁着莫名的喜悦和激动,令寒雪感到十分奇怪。虽然是一起“出任务”的拍档,但寒雪并不清楚松田代子的个人情况,更无从得知她身上由时代造就的传奇经历。

  原来,这位松田代子就是江炳炬的大女儿江妞。自12岁离开家乡,她已在外漂泊42载,如今终于再次回到故土,她久藏心中对亲人的思念顿时翻涌如潮,令她情绪难抑,不禁回想起自己这数十年来颠沛流离的岁月——

  1949年4月,解放军渡江战役打响,在坡头镇开药材铺以隐藏身份的中共党员官云,受党组织派遣带着同是党员的妻子、独生女儿官艳和当时为他家做帮佣的小江妞,先期到达台湾开展部队兵运工作。

  1950年初,由于台湾工委书记蔡孝乾被捕叛变,供出了一份400多名共产党员的名单,其中就有官云夫妇。到了六月,在台北马场町,官艳和江妞亲眼目睹了官云夫妇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现场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美军。当时同是江南市籍的台北省民政厅副厅长,对官艳痛失父母的悲惨遭遇深感同情,发善心资助刚刚高中毕业的她赴了美国留学。三个月后,官艳带着江妞抵达美国弗吉尼亚州,并租住在一个叫松田太宫的日本人家里。

  天有不测之风云,第二年官艳因车祸骤然去世,无依无靠的江妞被松田太宫夫妇收留。松田太宫夫妇确有过一个女儿,不幸在1945年死于盟军轰炸。因此,夫妇二人决定正式收养江妞,并特意带她回了一趟日本补办出生手续,就此江妞变成了日本人松田代子。

  但即使名字和身份变了,江妞的内心依然牢记自己是中国人,身在异国他乡的日子里饱受着对祖国故土的怀念之苦。每当夜深人静,总要阅读中国文化书籍以慰思念。同时,怀着对美军的痛恨,她也经常翻阅美国报刊,了解中美军事以及财经等方面的情况。她虽然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可凭借聪明天资,尤其是对语言的天赋,不到三年已练就了一口流利地道的美式英语和日语。

  至六十年代初,已经习惯做“松田代子”的江妞又逢巨变——养父松田太宫突然在寓所里遇袭身亡。这时,她才知道松田太宫年轻时是日本共产党员和反战人士,当初是因为不满日政府国策才愤而移居美国。1951年回日本办理松田代子出生证明时,松田太宫的哥哥秘密交给他一份关于731部队的绝密材料,他带回了美国保管。正是为着这份绝密材料,日本情报人员追踪到美国把松田太宫杀害了。

  顿失家庭支柱,同养母松田夫人相依为命的江妞,为生计到本州的中央情报局打钟点工赚钱。机缘巧合下,情报处参谋汤姆发现江妞精干机灵,吸收她为情报人员。经过高强度的特务训练后,她的情报间谍技能考核门门课程均为A+,曾多次被派往日本侦探情报,结果都令情报处满意,自此她便以松田代子之名走上了漫长的特务之路……

  这次寒雪受派遣到江南市,目的是要获取树脂总厂制造高音速航天材料的生产技术,并在必要时进行破坏活动。寒雪以为松田代子真是配给自己的助手。实际上,美国CIA对松田代子另有密令,让她暗中监督寒雪的行动,如发现寒雪有异动可以当场处置。

  树欲静而风不止,随着寒雪和松田代子的到来,江南市将会刮起怎样的狂风巨浪?请看第三十九章。






刊发于2024年11月08日《茂名日报》07荔风
刊发于2024年11月12日《茂名日报》07版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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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
编辑:柯少鸥
初审:陈珍珍
终审:吴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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