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人爱吃鸭，
秋风一吹，
就知道该炖只鸭子来防秋燥了。
杭州萧山有媒鸭，
一只150元还被早早预订。
“有人来团购，一买就是上百只。”
媒鸭最适合笋干老鸭煲，
杭州人家家都会做。
慢火炖煮一个小时，
简单用盐调味后就能端上桌。![]()
11月2日，杭州的风雨偃旗息鼓，阳光回归。在萧山浦阳镇江西俞村，农户朱春锋赶忙张罗，准备着这两天收割最后一片晚稻。他蹲在田埂边，看着饱满的谷粒，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又是一个丰收年。”
“嘎嘎嘎”远处的池塘传来叫声，人一走近，成群的小鸭子扭动着身体，纷纷跳下水。“它们是媒鸭，和水稻一起长大的，上个月刚从稻田赶回去。”朱春锋说，今年是开展鸭稻共生的第二年，如今稻米长得好，这群鸭子也有功劳。这群可爱的小家伙是仙家坞农业公司去年引进的。媒鸭的个头比一般家鸭小。鸭头上有两条长长的白色眼线，脚蹼是鲜亮的橘黄色，走起路来是紧凑的小碎步。到了水边，它们会扑棱一下张开翅膀，飞出一段距离后再平稳落在水面。朱春锋说，每年6月20日左右，是小媒鸭下水的日子。这时候的水稻秧苗已经窜了十几厘米，小媒鸭已经踩不到，两者开始一起成长。一个半月大的媒鸭在稻田间悠哉游弋，吃福寿螺、卷叶螟等各种害虫，还会在稻田里“挑”杂草吃。朱春锋说：“这是因为稻叶表面长满了细细的绒毛，媒鸭会觉得口感不好，所以它们更爱吃光滑低矮的杂草。”虽说一亩稻田只放养12到15只媒鸭，但在萧山浦阳的江西俞村，这里2000多亩水稻田，都是小鸭子们的“游乐场”。“你管不住的，鸭子跑得可勤了。”到了晚上，鸭棚会打开太阳灯，吸引着媒鸭“回家”休息。活动了一天的媒鸭，相互依偎在温暖舒适的“套房”中休息，第二天继续在稻田中“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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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鸭活动多，翻泥踩土也帮水稻松了土。落下的鸭粪更是天然的肥料，成为水稻生长的养分。到了十月上旬，水稻成熟，朱春锋就会安排人手将媒鸭赶回鸭塘，准备收割水稻了，媒鸭也到了风味最好的时候。
一道浓油赤酱、香气四溢的酱鸭，光看卖相就足以把馋虫勾出来。夹一块媒鸭的胸脯肉，酱汁黏稠，肉质紧实略带弹性，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品味，鸭肉已经滑落进胃，让人迫不及待再去夹下一块。不过，按照朱春锋的经验，酱鸭还不能展现媒鸭的独特风味，“媒鸭瘦，做酱鸭有些可惜。”朱春锋说，在稻田里跑了一整个夏天的媒鸭，浑身都是精肉，最适合笋干老鸭煲，杭州人家家会做。洗净的鸭子剁成小块放入砂锅，加清水、料酒和姜片一起炖煮，适时加入泡发的笋干，慢火炖煮一个小时，简单用盐调味后就能端上桌。不似有些鸭子，炖煮后肉质干柴，媒鸭做成的笋干老鸭煲，浓汤油而不腻，鸭肉酥而不烂。“尤其是在现在寒意渐起的深秋，一碗汤带一块肉，喝下去浑身舒坦。”朱春锋说得起劲，“清蒸鸭子也好吃，我一个人能吃掉一只。”都说“秋高鸭肥”，相传媒鸭以前就是萧山当地人们用来滋补的好东西，秋风一吹，就知道该炖只鸭子来防秋燥了。
早在几百年前，萧山湘湖一带就有农户饲养野鸭。1751年写成的《萧山县志》上的物产篇就有记载：“凫即野鸭，捕法于秋冬间设潭张网，择雄而善鸣者为媒，放潭中鸣以相引，待其入网而收之。”这里抓来引诱雌鸭的雄鸭，可能就是最早的媒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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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湖志上记载湘湖农民“……豢鱼、畜凫、种荷、采菱……”说明当时湘湖一带已经有农户有意识地饲养野鸭了。其实媒鸭去年也火过一次。当时在杭州，有农场主因为媒鸭飞走抓不到、糟蹋农田而头疼不已，他甚至发出“悬赏令”，打出口号“抓到的就带走”，吸引“各路豪杰”前来抓捕。“这是遗传它们老祖宗的。”朱春锋介绍，萧山媒鸭是钱塘野鸭和家鸭杂交育种而来，还保留着野鸭会飞的习性，“所以在媒鸭长到一个半月时，我们就要剪掉一侧翅膀上的羽毛，让双翅不对称，这样就能防止媒鸭高飞逃逸了。”74岁的曹师傅是这里的“鸭司令”，最多要管2万多只媒鸭。“以前养的是家鸭，媒鸭我也是头一次。”曹师傅有50多年的养殖经验，媒鸭比起家鸭没啥区别，就是要每天检查一下围网和天幕，防止它们飞出去。“一天不盯着，它们就会啄出一个洞飞走了。”曹师苦笑道，“这群小家伙聪明着呢。”
后来，大家不去抓野鸭了，媒鸭就在鸭棚里一代代传了下来。随着近些年，稻鸭共生模式的不断推广，媒鸭又从鸭棚里回到了乡野间。
从杭州市农业农村局（杭州市乡村振兴局）了解到，2023年以来，杭州大力推广“稻渔共生、稻渔共赢”和“以田养鸭、以鸭促稻”等新型综合种养模式，都取得了不错效益。
今年，杭州计划建成新型综合种养面积8万亩，这一项目被纳入市政府民生实事项目，至此，全市新型综合种养面积将超过20万亩。其中稻蛙、稻鳖和稻鸭模式单项规模均位居浙江首位。农民忙着种植水稻，田里的媒鸭、中华鳖、黑斑蛙“野蛮”生长，进腰包的收入也变多了。那稻田里养鸭子收益几何？朱春锋算了一笔账：“鸭子在稻田里，我们省去了化肥、农药的费用，每亩能节约120元的种植成本。”萧山媒鸭一般只能长到两斤半左右，但是不论斤卖，一只150元还被早早预订。“除了饭店老板讲究，还有城里小区的业主来团购，一买就是上百只。”朱春锋说，这么算下来，1万多只鸭子全部卖完，刨去各种成本，剩下的利润也有100多万元了。这批晚稻收割之后，朱春锋计划“无缝衔接”种植油菜，“等到来年油菜也收获了，下一批小鸭子也就来了。”望着延展到天际的稻田，他满眼期待。记者 贾凯 摄影 蔡怀光 视频 王翔 顾家铭 制图 张妍
资料/杭州市农业农村局（杭州市乡村振兴局）、萧山发布
编辑 李俪 审核 谢俊 杜海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