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高三15班 李鑫玉
红瓦白墙,背靠山丘,面有烟火,三棵大树扎根在泥土地的院子中,灰白黄的石块儿在南边砌成一道墙,连着房屋、门楼,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
这大约是我家十年前的样子。那时的我还是个喜欢在院子里疯跑的小孩儿,而泥地上有许多凸起的小石头,所以免不了被妈妈反复叮嘱:“跑慢点!别摔着!”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有一次妈妈刚嘱咐完,我就摔着了,两个膝盖十分公平地同时落了地,疼得我“哇”一声哭出来。妈妈赶紧放下手中的锅铲,急忙把我抱进屋,检查一番,有几个小沙粒硌进肉里,幸而没有破皮。清理出了沙粒,但我的哭声却止不住,妈妈只好再把我抱起,一只手轻拍我的脑袋和脊背,一只手托着膝弯,轻轻地往膝盖上吹气,嘴里还念叨着“痛痛飞”一类的话。或许是妈妈的咒语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母亲本身就有让孩子安定下来的魔力,哭闹的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我想那梦中的孩子一定不会再摔倒了,不然我也不会有那甜蜜的微笑。
再过两年,院子换上了灰皮肤的水泥地,地面变得平整了。但孩子却不爱在院子里疯跑了,他喜欢上了爬树摘果子。院子里的三棵大树,每一棵都比孩子年长,有一颗香椿、一棵柿子树、一棵杏树。春天,孩子最喜欢爬香椿树,踩着粗糙的老树皮去够光滑新枝上的香椿芽,偶尔不小心把枝条一起掰折了,他会把枝条留下来,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一闻,“妈妈,我想吃香椿芽炒鸡蛋了!”到了初夏,孩子就会去爬离香椿最远的杏树。一来酸涩的杏子终于成熟,变得香甜多汁,孩子总看得流口水;二来香椿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小黑虫,背上有许多白点,一碰就跳老远,要是不小心跳到孩子身上,那他也要学小黑虫跳老远了。而柿子树只有在秋天才会得到一点偏爱,此时柿树叶子已经掉完了,光秃秃的枝干上结着红的、橙的柿子,活脱脱就是一对对小灯笼。每次早起看见它们都要想是不是快过年了,末了才反应过来是柿子呢!
又过几年,家又变了个样,它好像也有生命似的,一段时间就要成长一次,一段时间就要蜕变一次。三棵大树没有了,那边又盖了几间房子,房顶是平的,修了水泥台阶可以登上平房顶,在这里可以晒花生、棉花、玉米和大豆等。孩子也长大了,但因为要上学,所以不常在家。可一放假回家,他就能看见新收的玉米晾晒在平房顶上,母亲刚洗的衣服也随着风一飘一飘,心里就感到特别踏实。若是天气炎热,夜晚在平房上铺一张凉席,曲肱枕着,好生惬意。躺一会儿后,母亲和邻居家的大娘也上来了,两家平房也就一臂远,轻轻一迈就能过来。我听她俩唠着家长里短,仰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点,也是有原来看不到的开阔旷远。
夜深,人们陆陆续续睡去,而“家”又在积蓄能量,等待下一次蜕变。
指导老师: 国枫华
编辑/徐从美
校对/贺 晓
责编/付金标
审核/孟 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