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拉斯的小说——《情人》,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在他人转述里听到的那个惊艳开头,那句:“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我一直没有完整地读过《情人》,多半是由于这个书名。乍一听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加上自己对炽热、复杂的情感纠缠总是感到惧怕和厌烦,更喜欢如《人生果实》一般平和温暖的相处,再到后来渐渐少读小说,文学类的书只留下了王小波的几本杂文集,就彻底忘记了《情人》的存在。
前两天看《我的精神家园》,王小波在《我对小说的看法》、《盖茨的紧身衣》、《用一生来学习艺术》、《艺术与关怀弱势群体》等文章中多次提到了杜拉斯的《情人》,并对王道乾先生的中文译本给予了高度评价,王小波甚至说,他对现代小说的看法是被《情人》固定下来的,其他的小说都不如《情人》好。我就在想,是什么样的故事和文笔,能让他反复安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就去找了《情人》的中译本来读。
读了开头几章突然想到,这么经典的小说,应该会被拍成电影吧,于是上网一搜,还真有,是让-雅克·阿诺1992年导演的一部经典之作,男主角居然是梁家辉饰演的。更神奇的是,在我自己发现这部宝藏电影之前,竟从来没有一丝关于它的线索,从未听人提起,也从未看到过任何介绍。
在这个故事中,一个是种族高贵却生活困顿的白人女孩,一个种族被歧视却富甲一方的中国男人,从渡轮搭讪开始,这种微妙的平衡就注定会开启不平凡的故事。
电影最吸引我的是作为背景存在的一切景和物,壮阔的湄公河,繁忙的渡口,冒着滚滚黑烟的陈旧渡船,扎着头巾带着斗笠的越南女人,稻田里缓行的水牛,遮天蔽日的棕榈树,汽车、马车、人力车交错穿行的城市街道,红瓦白墙带着圆形拱券的校园,中国城雨后月光下清凉的石板路,红色的花轿和迎亲船,缓缓离岸驶向大海的巨型邮轮,油画般的一切都让故事的发生有了极其饱满与真实的环境。禁忌之恋,原生家庭,种族歧视,贫富差距,都在湄公河汹涌澎湃的波涛中徐徐展开。颜色,气味,质地,声音,试探与回应,欲望与绝望全部都交织在了一起。
往事迷离,旧梦依稀,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