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谈戏台上的规矩和自由。
其实戏台上的玩笑,插科打诨,现抓哏都是中国戏曲所允许的,这也是我数次说的,国戏就是:“严格程式规范内的自由度表演演唱艺术” 这句话的体现。
京剧《四郎探母》宋朝故事满人服饰
说传统戏规矩严格,那严格起来极其较真,一丝不苟,那也是绝对不允许谁私自违反,比如说后台的一些规矩,还比如说:“宁穿破不穿错”这句话和类似的一些规矩。
有人说了,拉倒吧,戏曲的服饰本来就不严谨!其实,为什么那样也是有它的原因的,过去的老艺人出于对戏曲这种艺术形式成本的考虑,会想出很多办法进行平衡。
京剧《贵妃醉酒》明朝服饰唐朝故事
比如戏台上无论什么朝代,代表汉族人物官职的一律用明朝的服饰表现,当然他这个明朝服饰也是美化了的,是生活的艺术升华,比如官帽上会加很多装饰,珠须,特别是凤冠和明代皇后的凤冠可以讲艺术了太多太多,但原型还是那个。
还比如武将的盔头上会加上很多绒球,那都是起美化作用的,生活中没那样。
那么接上面的话题,代表汉族人物的服饰用明朝服饰代替,那么所有的少数民族的服饰,都用清朝的服饰代替,这里不是过去的艺人不明白,而是考虑到,华夏上下五千年,一朝风俗一朝服饰,那要是按历史上的原样要求可坏了,别说过去的剧社戏班要降低成本,就是今天也弄不起,不划算!
何况中国的艺术本来就是讲究“意象”的,你约定俗成以后,人们一看就明白,台下只欣赏艺术和艺术的真实而不去纠结什么历史现实的真实性了。
上面谈了一些国戏如何协调艺术真实与现实真实的问题。那么国戏在戏台上除要求必须遵守的一些规矩外,其他留给艺人做戏表演发挥的空间是极其宽阔的,戏台上的现“砸挂”抓哏就是一种情况。
1929年4月27日,第一舞台义务戏邀请在北平的各大名角反串《大八蜡庙》,国剧武生宗师杨小楼反串旦角张桂兰,梅兰芳反串武生黄天霸。
结果杨小楼自报家门时,扭扭嗒嗒,眉目传情,捏着小嗓娇滴滴地念到:“奴家张桂兰,又名福芝芳”,台下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其实杨先生这是调侃梅兰芳,因为他演黄天霸,黄的妻子是张桂兰,那梅兰芳的妻子不就是福芝芳吗,这哏抓的实在是妙!
谭小培和谭富英本是父子关系,可是他们都是老生演员。有一次父子二人合演《群英会》草船借箭,谭富英扮演鲁肃,谭小培扮演孔明。
京剧大师马连良谭富英合演《草船借箭》
本来有这么一段台词,孔明说:我要与你借两样东西。鲁肃说:不用借,我早已为你预备下了。孔明说:预备了什么了?鲁肃说:寿衣,寿帽,大大的一口棺木。
本来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台下并没有什么效果。可是扮演鲁肃的谭富英说了以后,并且说给了他生活中的父亲,那台下就觉得很可乐,于是顿时哄堂大笑。
然后,只见台上扮演孔明的谭小培也笑了,于是加了一句现开挂:你预备就对了,应该的。结果台下听了更是大笑不止。
说起这个话题,网友也说,现哏是出彩,但操作起来难度其实挺大的,不仅要求演员的反应速度和彼此默契度,有时还需要观众配合。
据说有一次某剧团演《龙凤呈祥》甘露寺那折,贾化被吴国太叫进去问罪,贾化赶忙把朴刀宝剑各种兵器扔了一地,拔腿要往下走时,底下有观众喊了一嗓子“还有那,没掏敢尽!”,贾化一愣,从靴子里又掏出一把匕首扔地上,全场哄堂大笑。现在应该没有敢这么演的了。
德云社演出的时候,现抓哏更是随处可见,多年前德云社演出《大西厢》,郭麒麟演的崔莺莺,上来自我介绍:奴家崔莺莺,我爸爸姓崔!台下哄堂大笑,大林子急了:我爸爸就姓崔!可不姓郭!
其实上面演员临时抓哏说的,都已经不是戏台上具体原有的台词唱词了,但是因为演员的现“砸挂”,那么使这出戏更加有了现场效果和意趣,所以这也是中国戏曲的一种魅力吧。
“意象”的艺术本来就如此,非要闹得那么死板,结果整个把旧剧以前的那种规范都改了,所以现在的国戏还是国戏吗?我看是一种中西结合的转基因罢了,前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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