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三那些事
忆起写下这个题目,是在一年多前的事了。
那天,开封文友谭文艺发来河南某刊物关于初三的征稿启事。细想我的初三已有五十多年,隔着时代鸿沟距离太过遥远,早与如今的初三不可同日而语,还不一定能写出多少新意来,故将此搁置下来。
前不久,我参与组织了临泉西中 75 级高中毕业五十年同学聚会,聊到当年高中时的一些情景,自然也涉及初三时的不少陈年旧事,这便有了旧事重提的动机和欲望。
要写当年的初三,估计时间还要往前提一些。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过后,孩子入学年龄普遍较晚。1963 年我十岁,背上母亲缝制的花书包,到二里远的荣楼小学读书。因受本村小伙伴的蛊惑,一年级留级上了两年,这样我的小学读了七年。文革时期教育混乱,小升初连窝端我上了小学的戴帽初中三年。为此,曾专门写了《我在荣楼小学的十年寒窗》一文,既有对懵懂无知少年的系统性回忆,又有对后被瓜分得荡然无存的母校的眷恋和深深惋惜。
小学三年级时我被选进学校腰鼓队,后来加入学校文艺宣传队,说快板、对口词,演三句半课本剧,荒废了不少学业。我喜欢读课外书,却苦于没有书读。恰好上邻居家有两纸箱书,陆续被我一一读完。读书多的好处,就是能在课堂上能回答其他同学回答不了的老师提问。我在蹦蹦跳跳、迷迷瞪瞪地到了初三。
语文老师王子亮戴副眼镜,深蓝色外罩上常落一层粉笔灰,说话声音低沉缓慢。王老师指定我为课代表,找来《文艺作品》,要我在黑板上抄写上面的文章,让同学们跟着抄写在本子上。记得一次抄写《军号嘹亮》的长文,我捏住粉笔在黑板上快速书写,同学跟着抄写。因同学们节奏有快有慢,要照顾到慢的同学抄完,用黑板擦全部擦掉后再继续抄写。一篇文章,利用课余时间持续三四天才总算抄完。
后来才逐渐明白,抄写文章的目的是强化阅读。感谢王子亮老师给的这个机会,让我对抄写过的文章记忆更加深刻,为今后的写作奠定了基础。
现在有句笑话,说某某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或者说语文是外语老师教的玩笑话。当年未谙世事的我们,目睹了一次数学老师语音出错的往事。一次数学老师课余在黑板上写下韩愈的劝学警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随后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切勿忘记!
然后老师用手点着说:“切匆忘记。”
我一听,笑了;同桌的长青同学看了,也跟着笑了。
老师又重复一遍:“且匆忘记,让你们记住有错吗?”全班同学的目光一起投向最后排西南角的我们。
老师将“勿”读成了“匆”。没有勇气当面去纠正老师的读音,我们只好笑而为之。
1972 年底,初中升高中改变前两届靠推荐升学的方式,是“文革”期间唯一的初升高考试。
距离升学考试还有十多天时,听说要考英语,那时农村学校没有开设英语课条件,学校要求初三学生在家复习,同学们开始紧张起来复习应考。为强化学习英语,我和李长青同学商量,干脆住在学校大门西耳屋里。我俩在那里连天加夜学习英语,互相提问,最后靠死记硬背简单的口号:Long live Chairman Mao! Long, long live Chairman Mao之类。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还好,我俩与荣楼小学的其他 30 多名同学,同时考上了城郊中学高中部。
1972 年的初中升高中考试,无疑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考上高中的学生,开启不一样的人生;而没考上高中的学生,可能要靠一技之长生存,或者直接辍学步入社会。
回忆初三那些事儿,蓦然回首,发现我们初三恰在历史潮流中教育变革的节点上,正如后被称为“老三届”一样,“回潮班”,正是打在当年初三群体身上鲜明的时代印记!
2024 年 10 月 28 日于霞光度假村
作者简介:韩光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安徽省美协会员,临泉县作协名誉主席,曾出版诗歌散文小说传记文学《吕霞光传》、小小说《艺术家》、纪实文学《魏野畴的故事》《铁骨丹心张兰芝》《地下交通员》《最美乡村教师任影》等十余部。其中散文集《野艾蒿》获首届安徽散文奖一等奖;《姜子牙的故事》获第三届民间文艺“山花奖”入围奖;多篇作品曾获国家、省级一等奖、入编中学8年级语文教辅教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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