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试图挽救沙俄命运的帝国宰相斯托雷平,喊出了一句口号:给我们20年时间,俄罗斯将变得让你们都认不出来。
斯托雷平被俄罗斯人誉为最优秀的政治家之一,仅次于彼得大帝。
无论是彼得大帝,还是斯托雷平,抑或是现在的弗拉基米尔一世,其实都有过类似的表达。俄罗斯的政治精英,似乎都有强烈的时间危机,他们似乎都知道,世界留给俄罗斯的时间不多了。
但遗憾的是,俄罗斯的政治生态、宗教信仰或者民族性格,又让俄罗斯人始终找不到快马赶上的道路。
有一个著名的谚语:如果撕开一个俄罗斯人的皮,你就会发现里面是一个鞑靼人。
从民族性格上讲,俄罗斯人的确与欧洲人不相干。当年,蒙古人占领基辅罗斯后,身高超过轮轴的男性均被屠杀,蒙古人对基辅罗斯实施了生物殖民,俄罗斯人的母系基因来自斯拉夫人,但父系基因却来自蒙古人,这一点从俄罗斯人的长相也可以看的出来。
蒙古对俄罗斯的影响无处不在,文化、语言、服饰,以及最重要的政治和军事制度。比如当俄罗斯人在面临失败的时候,便实行焦土政策,这正是蒙古人的传统操作。
农耕文明崇尚秩序,因为这样便于播种收获。而草原文明崇尚武力,因为这样便于劫掠。历代沙皇至今,俄国的专制传统和强人崇拜,都传承自蒙古的政治体制。
从宗教信仰上讲,公元988年,基辅罗斯的贵族们,纷纷跳入第聂伯河,集体接受东正教的洗礼。
这段历史无数次被历史学家们引用,因为东正教不仅塑造了俄罗斯的历史,还将关乎俄罗斯的未来。
东正教宣扬群体意识、压制个人思想,强调自我牺牲和忍耐,主张奉献精神,强调宗教式的爱国。
东正教影响俄罗斯最大的是弥赛亚情结。何谓弥赛亚情结,大意是他们是上帝派遣的救世主,要向世界上的邪恶与黑暗挑战,要把上帝的声音传遍全世界。这样的宗教使命,自然而然便与征服与扩张联系在一起。
所以当苏联解体之后,东正教瞬间就成了俄罗斯的国教,中间没有任何过渡,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因此俄罗斯人,实际上是信仰东正教的蒙古人。他们信仰的价值是征服和掠夺,这也是草原民族与生俱来的本能理念。理解到这一点,就能明白俄罗斯的困境从何而来。
沙皇忽然倒台,俄罗斯共和国突然被推翻,苏联骤然解体,缓慢温和的政治生态在这个民族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狂飙突进才是常态。所以当现代思想的暖风吹进寒冷的西伯利亚时,俄罗斯人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因此苏联解体之后,自由主义并没有生存的空间,糅合了蒙古强人崇拜、东方专制主义、东正教扩张主义的大俄罗斯主义,很快便成了俄罗斯的思想主轴。
1993年,苏联解体两年后,俄罗斯的第一部宪法才姗姗来迟,结果这个宪法,确立的竟然是超级总统制,俄罗斯国家杜马仅仅是个高级花瓶而已。
与智利的休克疗法不同,智利是在市场法治体系相对成熟的情况下推行,而俄罗斯的休克疗法只是为了前苏联的官员落袋为安而已,因为他们转身就成了俄罗斯财界的贵族。
寡头经济、寡头政治与叶林钦的庸俗无能,让大俄罗斯主义彻底占据了主流意识。
2003年,俄罗斯重新开启了国有化。与之相伴的,是新一轮的利益分配,支持弗拉基米尔一世的三大派系,纷纷在这些国有企业中跑马圈地,划分势力范围。
一眨眼20年过去了,俄罗斯并没有变得更加强大,反而更加虚弱不堪。俄罗斯虽然还在世界经济的列车上,但只能勉强吊车尾而已。
在过去的20年当中,莫斯科当权者的生存原则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石油和天然气赚取外汇,就可以收买选民的忠诚,并压制民间社会和媒体舆论。除此之外,哪管它洪水滔天。
俄罗斯作为一个社会体系并不创造价值,仅仅是以出口原材料的方式赚取价值并在国内分配而已。相较于以竞争为前提的多元化经济体系,这种利益分配很容易被统治集团操控,因为他们掌握着分配权。
正是在这种思维方式的指导下,俄罗斯的权力阶层只关注瓜分蛋糕,而不是分配蛋糕,更不是做大蛋糕。
但人类族群之间的竞争,说到底是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科技革命的意义就在于突破资源的上限,也就是把蛋糕做大。从人类的博弈史来看,对技术制高点的争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重要。
以科技革命的历史来看,一个国家能否迈入发达国家的标志,便是能否抓住科技革命的红利,而抓住科技革命的因素非常之多,显然俄罗斯的政治生态并不满足。
因为俄罗斯的政治生态已经极其僵化,官场人人自危,社会噤若寒蝉,吸附在国家预算之上的食利阶层越来越多,民间企业的活力趋于归零。
归根结底,人类社会发展的逻辑链条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俄罗斯人的思维,还停留在20世纪之前,并因此形成了路径依赖。也就是,如果权力阶层无法带给人民幸福,那就只能效仿彼得大帝,为俄罗斯开疆拓土。
越是权力受到质疑,就越需要抓紧权力,而想要抓紧权力,就需要煽动民族主义情绪,但民族主义情绪越是高涨,扩张的路径依赖就越无法摆脱,并最终反噬自身。
回顾过往,大灾大变、忽起忽落是俄罗斯历史的标志特征,每一次对外扩张的失败或受挫,都会引发俄罗斯的强烈剧变,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俄罗斯将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