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 樊文举 叶子

文摘   2021-12-01 09:30  



山魂水魄(两章)

■ 樊文举



月亮山


月亮,已被昔日的小羊驮上了天空。此时,唯有镶过月亮的月亮门(石拱)亦然矗立在高高的月亮山顶峰。几千年来,无论春夏秋冬,亦无论白天黑夜,月亮门,在山顶一直努力地张大嘴巴,好像欲向世人诉说什么,或指引什么。

驱车沿山腰慢行,车子便成了隔在太阳与月亮门之间的一颗小地球。从车窗仰望山顶的石拱,月亮门由新月逐渐变为满月,再由满月慢慢变为残月。月亮山、月亮门,在行人的眼中,不停地演绎着一场人间的月圆月缺。

脚踩青石台阶,顺山势而上,直达月亮门。路边悬崖峭壁上,是谁用一双巧手,在钟乳石上雕了一幅又一幅的月宫盛图。随着远来的风声,我一路上,听山雀欢鸣,观玉兔鼓瑟,赏嫦娥弄舞,怜桂花飘落。

爬上月亮山,步入月亮门,拱内层层岩石如一部巨大的史书。翻阅巨典,我领略,三滴水处先祖们身披兽皮,执石斧而猎,和黄泥制陶器的盛况;葫芦河、清水河、祖厉河畔,流水细语、谷香扑鼻的美景;山坡上松涛阵阵,牛羊成群的画面。远处,一位牧人正在草丛中高歌着一首古老的曲子,缓步而来……

登临峰顶,群山归来,手挽着手,肩插着肩。月亮山,昂头挥手,引领群山,迈步前行,以闪电的速度,以时代的步伐,以伟岸的英姿……

唐时的那轮明月,再次从汉关升起,依然那么皎洁。月光照进月亮门,月亮山上就竖起了一面明亮的镜子。从月亮门射出的亮光,浸满了月亮山千年不朽的魂魄。




葫芦河


自黄土高原的胸部——月亮山——渗出,飘逸在旱塬荒凉的肌肤上,缩成了天河的投影。又如一行热泪,流过干裂不平的脸颊,斗折凸凹前行。涌动着太阳的脉搏,月亮的皎洁,星星的期盼……
葫芦河畔,一群人踩着历史的脚印,在被岁月踏碎的卵石泥沙中,挖掘远古的陶片,聆听战马的嘶鸣,寻觅丝绸古道上的驼铃,眺望明天的曙光。
站在月亮山上,远望西风古道:夕阳残照,一望无际的死寂的凄凉,漫过群山,悲叹着坠入河流,激起层层飞溅的浊浪——饱含着苦涩的泪花,闪烁着干皱的面容。那些黄沙积成的田亩,那些遍地飘飞的枯叶……随葫芦河流水渐行渐远。
鹰的翱翔,携起一阵山风。风的翔舞,驱散山丹丹花儿的寂寞。黎明的鸟鸣,啄开了一片片翠绿的田园。春天的蜂蝶,在一簇簇山花中嬉戏。一位诗人的吟唱,壮大了风的胆量,在旱塬上凶猛地冲撞。
葫芦河,奔流向前,浩歌不息……



樊文举


宁夏西吉人,宁夏作协会员、宁夏诗歌学会会员、宁夏诗词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西海固骨干作家培训班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飞天》《朔方》《黄河文学》《六盘山》《大观》等,入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宁夏诗歌选》等。著有长篇历史小说《大石城》、诗集《墨语心痕》。






爱的语声在时间的根茎上下着(外一章)

■ 叶 子


爱的语声在我的脑子里下着,一滴一滴,有时像浪花在呼叫,有时像细雨在低吟。
爱的语声在我的指点下着,像光线一缕一缕的,有时没有颜色,有时发红发绿,但从未暗过;爱的语声在我的时空下着,握着你的声音,摸着你的脉管,你听见听不见,爱的语声不会停止。
这世上,没有什么声音,会比爱的语声更玄妙,能不加选择地进入所有的耳朵,能下在每颗干渴的心田里。
没有什么会比爱的语声,能让一座城像一座庄园一样美好,让牛羊、兔子有尊严地活着,让小草在它的二分地里放歌。

我已经活在星空里,还想活在大地的心坎里。时常,我把爱的语声装进花心,把花籽向空中抛洒;时常,我把爱的语声倾倒在树林里,让溪流声和语声一致。
我要叫我爱的人的声音和爱的语声相同,我想叫所有的女孩男孩,在我的语声里爱上星星的眼睛,说着泉的话语。
常常,爱的语声会大过街市的喧嚣,大地的呻吟在爱的语声中消遁。远处的山头,一只哀鸣的鸽子在爱的语声中飞起,近处,促膝谈论未来的人把声音融进爱的语声。

爱的语声在大地的心上下着,一滴一滴下着,我就活成了阳光,不需要太阳给我太多的温度;爱的语声在星辰的眼中下着,一滴一滴下着,我就活成了爱,不再担心光把我遗弃。
爱的语声在人们的心上下着,悠闲的燕子,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溪流想怎么唱歌就怎么唱歌。树林无论什么时间,都能感受宁静的快乐。
风声静息,爱的语声高过天空,阳光在随时抚慰种子的愿望。我看见,爱的语声一滴一滴,正在时间的根茎上下着。




在这里


在这里,空气纯真,土地平整,田野广阔,情怀坦荡如春风,没有差别的接纳所有事物。叶子触摸到露珠就会热泪盈眶,小草一看见阳光就会歌唱,人有淳朴的粮食就会心怀感恩。
在这里,你躺在无边的绿草地上,以十六岁的笑脸看着我,那一种深入花蕊,又飘飞在云朵之上的笑,让我的心比四月的天空还暖,让我的双手比春风的小手还舒畅。
在这里,你在世界和梦之间,像一道绿色的闪电,把世界的大门打开,我靠近梦,世界靠近我,天空中满是鸽子的翅膀,大地上满是麦田的喜悦。没有黑色的眼睛可以歇息的注脚,人人迈着朵朵鲜花的脚步,自由行走在能通向幸福大道的路上。
在这里,我遇不到可以忧愁的事,也没有愤世嫉俗的情绪。我看见的光,和长在我心中的一样。蓝天下,爱的丝线随意移动,把我和你和世界连在一起。
在这里,就是不知名的风掠过,我也会满心喜悦,没有什么使心情疼痛。每个人的梦都有蝶飞凤舞的情景,似一声呼唤,也像一首乐曲。
在这里,一丝阴暗在绿色中退隐,人人以他明净的双手呈现对生命的热爱,人人保持着自己的颜色,又方向一致。不同的颜色重合,不一样的目光看见一样的世界。
在祖国这片辽阔的土地里,我为任何人种下醇香的玉米,收割,打碾,晾晒。全体人身体健康,心灵像圆润的玉米种子,除了想活得安详,没有别的愿望。
在这里,爱无所不能。爱的花朵告诉我的好消息,是每个人的生活像轻吟浅唱的清澄河流,每座山每座城都穿着绿衣,宁静呼吸。
在这里,我真的看到了人来到世界的初衷,如我们初生时一样。



叶  子


 本名禹红霞,宁夏泾源县人。爱哲喜诗,1985年开始诗歌创作,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作协会员。出版散文诗集《叶子的低语》《时间的花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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