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华栋 树 才 程士庆 陈先发 霍俊明 耿占春 敬文东 荣 荣 龚学敏 张执浩 谷 禾 高 兴 娜 夜 育 邦 黄礼孩 桑 克 泉 子 孙昌建 贺 中 梁晓明 飞 廉 沈小玲 卢 山 余 退 北 鱼 林宗龙 沈 苇
时间:2024年8月25日
地点:浙江文学馆一楼多功能厅
主持:树才
邱华栋:
中国的诗教传统源远流长,在各个朝代有不同表现,一直绵延继承、发扬至今。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新时代背景下,诗教的意义已进一步凸显出来。我们作为文学工作者,要赓续传统,就要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学相结合,如此,文学教育和诗教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诗教在公共文化、公共服务建设方面大有作为。
诗教要从娃娃抓起,从青少年抓起。刚才我们观摩“诗教课堂”,孩子们在拼贴诗歌,我相信也让在座的各位想起了自己最早写第一首诗歌的记忆。不少诗人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诗的,现在的孩子们有了更多更好的机会。在浙江文学馆里接触诗歌,接触当代诗人,接触千年诗教传统,这种文化浸润和影响特别棒。所以,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同道,能通过各种机会参与到对孩子们的文学教育中去,这方面树才、沈苇等已经做了很多事,也取得了成效。
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在诗教方面的积极探索,是非常好的实践样本。程士庆院(馆)长准备的材料,大家都看了,在探索文学服务社会、助力公共文化建设方面,浙江文学馆已先行一步,先声夺人。他们和钱塘区文联、作协联合开展诗教活动,这两年已经取得实实在在的成果,文学馆的存在就是服务于大众,它既是博物馆,也是展览馆,还是不断生成的当代文学的展示馆,这样一个存在如何在当代社会中发挥作用,在这样的基础上如何开展诗教,就需要探索实践的路径和办法。在这方面,浙江文学馆给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一方面是在馆里的展陈区域,设计了很多和孩子们交流互动的场景和装置,这本身就是很好的诗教场所,另一方面是走进学校,开展文学活动,包括和文思小学的深度合作,文思小学的教育模式很独特,把古代私塾中的精华进行了创造性转化,生成了一种很新鲜的教育理念,这很难得。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朋友,在所在的教学单位,或者利用自己的社会身份,大力推动当代诗教事业的发展。谢谢大家。
树才:
刚才华栋作了一个很好的开场白,非常感谢。沈苇作为最初的发起者之一,敏感到诗歌和儿童(童心)之间的关系,把诗教作为一项工作内容来推进,可以说非常有远见。诗教活动能在短时间内有规模地开展起来,也离不开省作协的指导和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的支持。下面请程士庆院(馆)长介绍“文学通识教育·诗教计划”的相关情况和取得的成效。
程士庆:
浙江文学馆建成之前,我们在2022年初便谋划开展文学通识教育,当时去钱塘区调研,在与钱塘区同志的交流碰撞中,达成了以诗歌教育为切入口开展文学通识教育的共识。主要考虑通过学习、欣赏和创作诗歌,培养青少年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创新思维能力,提高青少年的审美能力和艺术修养,使广大青少年体味语言之美,感知心灵的丰富,把文学的种子播撒在孩子们的心田。
具体操作上,我们把握两个结合原则,即“点面结合,普及与提高相结合”。一方面,选择钱塘区先行先试,充分利用钱塘区地处大学城师资资源丰富的优势,开发设计诗教课程,纳入中小学教师培训体系,并进入校园成为小学生课后校内托管的学习内容。另一方面,在浙江文学馆开设诗教课堂,今年年初开始面向省内3-5年级小学生公开招募有一定创作基础的小诗人,共录取31名固定学员进行培养。从3月起每月一课,共设“让童诗生长童年的诗意”“童诗有真趣”“大树之歌”“兴趣是一首小诗”等10节诗教课程,包括经典诗词阅读鉴赏、现代诗朗诵品鉴、现代诗写作培养等内容,定期在浙江文学馆邀请诗人进行面授改稿,成熟作品推荐发表。
2023年10月27日,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实践基地挂牌钱塘区,依托该基地,目前已开展近50场文学普及教育活动,受益群众达10万余人次,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可学可鉴的样本。2023年10月28日,我们在浙江文学馆面向公众开放首日即开设首次文学诗教课程,邀请著名诗人、翻译家、文学博士树才老师,于浙江文学馆四楼儿童文学空间现场授课。2024年5月,“诗教接力计划”(洞头站)活动启动,8月台州路桥区、临海市相继举办启动仪式,进一步扩大“诗教计划”在全省的影响力。
浙江文学馆开馆后陆续组织多场推广“诗教计划”的青少年诗歌活动,尤其是在浙江文学馆举办的重大活动中安排文学诗教课观摩,如茅盾文学奖颁奖盛典和首届国际青春诗会(金砖国家专场)的浙江文学馆联袂活动等,有效扩大了“诗教计划”的社会和业内乃至国际影响力。
2023 年 8 月,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在浙江文学馆落户当代儿童文学创作研究中心,同时,我们也在与《诗刊》酝酿在浙江设立全国性诗歌教育中心。接下来,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将充分依托这些国字头平台,深度关注当代儿童文学的创作、出版、研究、批评,以及阅读、推广、传播、公共文学服务等方面,致力于全方位推动当代儿童文学的创作质量、影响力和竞争力。同时,以诗歌教育、研究、创作为切入口,发挥诸如钱塘区作为大学城的文学人才、教研力量积聚优势,以钱塘区为枢纽,开展面向全省“文学诗教计划”接力行动,推动诗教课堂在浙江全面开花并走向全国,的并聚合优秀作家群体和中小学教师群体力量,深入开展诗歌教育实践和学术理论研讨,将相应教材开发提上议事日程,不断探索文学通识教育新模式,为发扬光大中国文学诗教优秀传统贡献浙江力量。
树才:
我相信诗教工作做大以后,就会像钱塘江潮涌一样,一浪一浪,推向远处。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陈先发:
诗教,曾是我们中国人进行个人心灵体系建设的有效方式,内容远不止诗的审美,其实是以诗为入口,涵盖了“多识鸟兽草木之名”的自然知识教育、“善养吾浩然之气”的心理心灵导引、“不学诗、无以言”的语言能力建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信念教育与文化使命感养成,等等,非常丰富,诗教不是“诗人培训班”,而是要将一个孩子培育成生命情感充沛、心灵完善心理健全、有担当与责任意识的完备之人,诗只是一个入口与平台,这是我的理解。从这个意义上,我对各地正兴起的诗教活动,对面向中小学生群体的诗教,提四点粗浅建议:第一,更多地将诗教搭建在“对话关系的建设”上。诗歌不是一种知识,诗教不要变成一种单向的知识传输,重要的是诗对人之心灵的启示性,如果传授的是“关于诗的所谓标准答案”,就会把诗变成教条,诗教就会僵死。诗的意义是“一月千潭”,一首诗可以有无数的解读,要让每个孩子去建立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解读,在这个对话过程中令他丰厚与生动起来。诗教是对人性和人的感情的唤醒,刚才给孩子们签字时,我告诉他们,诗歌远非一小撮诗人的专属,诗在每个人的心中,万物皆有诗性。昨天在钱塘观潮的时候,想起苏轼晚年的《庐山烟雨浙江潮》,苏曼殊的“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诗教远非让孩子背下这两首钱江潮的诗,这没多大意义,要让孩子们在他们常见的钱塘潮前,讨论一下这些诗何以发生,谈他们各自认识,让他们懂得这其中人的深刻的心理和情感的演变,促进他们的心灵在诗歌中苏醒。
第二,要让孩子在进入更多现场中拿起笔来写诗,对诗的认知,只有在不断的写之中才能真正得以深化。人只有一双眼睛,读诗以后你可以拥有无数双眼睛,可以通过李白、苏轼的眼睛去看了,而且所见所感是如此迥然不同,这是你的丰富性之来源之一。但最重要的是,要孩子们拥有自己的眼睛、形成自己的凝视、然后用自身的语言建设来转化这种所见。今天我们在浙江文学馆之内的交流很重要,带他们踏入大自然,启发孩子懂得每个人每天看似无聊无趣、杂乱无章的日常生活,恰恰是诗的最重要现场,人每天的内心活动,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可以清晰感知的“另一种现场”,让他们建立写的信心,把他们可以感知的各种现场写下来。
第三,诗教应该具有更充分的开放性。我听过一些地方的诗教课,用于探讨的多是古典汉语诗歌作品,我指的开放性,是既向当代汉诗开放,因为这些诗与孩子们的生活生存感受联系更直接更契合;也向更广阔的、世界其他语种的、其他文明体系的诗歌开放,这样可以放大孩子们的眼界和内心格局。
第四,我觉得重要的是在诗教中,注入孩子们成长必需的怀疑精神与批判性思维训练。古典汉诗中,感性的、抒发性、描述性的力量占比更多,在诗教中,引导青少年在怀疑精神与批判性思维上进行更多思考,对他们的理性形成和个性完善很有益处。
树才:
先发讲得非常好。诗教是一种“对话关系的建设”,因为诗歌是心灵的火种,是语言的火种。今天的座谈话题,对于实际的操作有重要意义。中国的诗教传统,主要还是处在古代的文化体系中,我们常常忽略了“不学诗,无以言”的后半句“不学礼,无以立”。古代的诗教和礼教是密不可分的,儿童写诗不仅是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实际上中国所有传统文化都积淀在其中,其中蕴含的价值体系是非常庞大的。现在的中小学教育体系中,传统诗歌教育压制了现代诗的教育,现代诗在西方的教育体系中非常重要,但由于现代诗不在我们的考试体系之内,比较边缘化。诗教对老师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目前国内中小学教师关于诗歌教育的认知观念较为落后,正因如此,推动诗教的发展更显得意义重大。接下来,《诗刊》也期待能与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合作,建立一个全国性的诗教中心,这对于推动诗教发展有切实意义。不管是面向全国教师系统的关于诗教的培训,还是面向孩子的现场教学,或者是通过开发诗教读本,以及利用全媒体的方式传播现代诗歌,我相信通过合作,我们能取得更切实的成效。很佩服树才和儿童对话的能力,这种能力我是欠缺的。我觉得诗教的主体还是孩子。我记录了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些言行片段,我的小外甥小葵现在三岁半,他还站不稳的时候,就会一边抖动着床单一边说“哗哗哗”,快三岁时,他会站在小板凳上抓着面粉洒在桌子上,拿着自己的小汽车玩具,说“下雪了,我的小滴滴在大雪里开”。这就是孩子的天性或者说诗性,他发现了事物的相似性。一般孩子的这种行为大人可能会出于习惯加以制止,而重要的是保护孩子的感受,日常生活中一不小心对孩子的规训就挫伤了童心,所以我觉得首要的就是保护孩子的天性、想象力和对事物的感知能力,第二个是孩子的语言意识,外孙两岁半的时候开始对很多语言命名提出疑问,比如为什么有的花的颜色叫“红”有的花叫“黄”,我们用约定俗成观念可能说服不了他,无名是一个原始的问题,当无限的可能性被有限性界定,疑问就发生了,就像老子说的“无名万物之始”,我们所有对于事物的命名在他心中是不可信的,他的直觉就是“为什么这么叫”,这种能力应该得到发展而不是取消,要保护孩子的一些不太符合规范化认知的行为以及语言表达。诗教不只是背诵诗歌,从这个角度来说,诗教是汉语思想的伟大传统,六经中的礼乐等是典章制度,属于规范性知识,只有《诗经》是描写性的语言,不是规范性知识,今天的大学里所有的知识都是规范性知识,除了文学是非规范性知识,是描述性知识,而没有了复杂、详尽、多样的描述性知识,规范性知识就会僵化,失去思想活力。或许这就是诗教在当代文化系统中的意义,从孩子开始,孕育一代人自由的想象力和敏锐的感受力。诗教的主体,确实是孩子。占春老大哥的小外甥,最初就是通过诗歌进入语言,而不是通过语言进入诗歌,因为“自由地使用语言”是孩子的天性之一。我们“教”孩子写诗,其实“教的人”不是主体,孩子才是。为了引起对诗教的重视,《诗刊》在几年前专门组织了一个名叫“童诗的过去、现状和未来”的主题座谈会。在座谈会上,我正式提出把“儿童诗”的“儿”字去掉,为“童诗”正名,因为童诗是直接呼应着“童心”的。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很惭愧,我曾经的理想之一是做一名诗人。造化弄人,更兼才分不足,终于成为了一名未遂的诗人兼诗学修习者。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参详何为诗?诗何为?一直在致力于弄清楚一个问题:诗在如何发明现实、该怎样发明何种现实?我不满足诗站在虚构这边的老生常谈,更不相信诗仅仅是对现实的反映或反应。现代诗的本义不在言诗人之志,它的伟大志向乃是发明新的现实。被发明出来的新现实会邀请真正的现实去模仿它,以至于让真正的现实得到更新、得到改造。就这个意义上说,现代汉语诗歌既有创世的义务,又有教化的义务——它从侧面回应了汉语思想中伟大的诗教传统。在古典诗教传统中,诗为人们提供了精神原乡。我相信像“露似珍珠月似弓”这样的诗歌情景,一定曾在某时帮助童年的我们想象深秋月夜的景象。在现代汉诗中,情况有所不同。巴什拉在讲述童年的梦想时,认为在人类的心中有一个永久的童年核心,它静止但又充满活力,它处在历史之外,是人类诗意的萌发地。用巴什拉的话来说,它创造了“诗的生存时刻”,唯有在这样的时刻,才有真实存在。我刚刚说的现代汉语诗歌所发明的现实就能够进入“诗的生存时刻”,在它之中有某种“真实”存在,它能够让我们在面对生活时,调整所见与所想之间的差异,校准我们对何以为诗的判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现代汉诗无疑与古典汉诗的诗教传统遥相呼应,但它又个性十足,不满足于创造某种仅供回忆的原乡。我赞同刚才先发说的,诗教并不能被当作一种知识教育,它更应与人们原初的感觉与悸动相连,发明一种新的生活与现实。第二次来浙江文学馆,浙江文学馆确实为诗教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样本。多年前我听过一堂儿童诗写作者雪野为孩子们上的诗歌课,他一开讲就说有信心能通过这堂课让现场的孩子成为小诗人。我看他的教学非常简单有效,主要是想象、比喻,比如说天上有一朵云,这朵云像棉花糖,像妈妈,给她盖的被子……用简单的语言把这一连串的想象串起来,让孩子试着写,一首小小的童诗就出来了。我觉得这样的教学对于诗歌写作,虽然很基础,但很有有引导性也很有效,也算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诗教实践。开展诗教的目的更多的是进行美育,但也存着孵化未来诗人的目的。像雪野就是通过比喻、想象等方式让孩子与世界的沟通方式进行转化,这就是很好的诗歌写作基础训练。这样的训练,一定会有一种效果,那就是让人慢慢地习惯用一种异于寻常的方式,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算是情感与思维模式潜化吧。诗教需要多头齐下,古典诗词韵律化的语言风格是不可或缺的,开展现代诗的诗歌教学也是必不可少的。除了这些课堂教育以外,还要让孩子与社会多多接触,在这方面浙江文学馆提供了一个诗歌教育的范本,我要为它点赞。另外,刚走访过的钱塘区在诗歌教育方面所做的尝试也很有特色,对于诗歌的普及和诗人的养成,这些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我简单汇报一下《星星》诗刊近几年做的一些诗教尝试。我们有一个“诗歌进校园”公益活动,目前已经开展了八个年度。我们每年在全国各地举办30场诗歌主题公益讲座,今年上半年已经办了17场。我们组织了4名编辑,他们随时准备外出讲课。规模最大的一次,是在绵阳市的体育场举办了两千人次的大型讲座。每次编辑外出的差旅费、讲课费,都是我们自己解决,不收学校一分钱,突出活动的公益性。通过几年来的努力,编辑们从听取中小学老师讲课本里的诗歌,到现在结合我们当代诗歌教学模式,已经和孩子建立了有效沟通。这七八年下来,取得了较好成效,每年都有很多各地的学校请我们去讲课。诗教对孩子来说,最终的目的是培养他们的心性。我认为这点非常重要,通过诗歌教育尽可能延长孩子们的童年和纯真期。诗歌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天赐的礼物,作为年长者,我们要时刻提醒孩子们,这世上有这样的一个礼物存在。写诗的终极目的不是让每一个孩子都成为诗人,因为诗人总是人类中的少数人,但是,写诗这种精神活动,却是人人都可以尝试的。我们在进行诗教时,不应当以让孩子成为诗人为目标,而应该让孩子们尽可能地保持单纯,保持对世界最初的认知(初心),培育他们对世界万物的怜惜之情,就像你睁开眼睛初见世界的奇异之美,有可能转瞬即逝。因为这种灵性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会消失的,但诗歌能够将我们的好奇心和对世界之美的体察期延长。我觉得这也许才是我们诗教的中心问题。我这十年来的经验告诉我,诗教有时候是很微妙的事。我也深刻感到,诗人不是培养出来的,不是“教”出来的。我给孩子们上诗歌课,是希望孩子在童年时期能留下一些童诗,而不是以赢得“诗人”这个社会身份为目标。比如给孩子出版诗集,这其实是大人的事情,是父母们的能耐。而我觉得,孩子写诗的快乐不在于出书,而在于他们“写诗”的过程,他们写诗的时候,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觉和内心,他们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用语言”的自由感。孩子在写诗现场就感到了快乐。这些,我们在设计课程时要综合考虑。诗教不仅培养孩子对事物的审美能力,更要培养孩子向真向善向美向的情操和对世界的想象力,在我看来,落脚点和核心都在“童心”上。如何通过“诗教”,能尽可能地延长孩子们保有一颗童心的时间,让他们有更强大的感知和想象世界的能力,无论孩子长大后是否还从事创作,对他们以后做一个更丰富的人,都会有很大帮助。苏轼写过一首《琴诗》,颇有意思:“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这首诗貌似并不怎么深奥,反映在苏轼的身上,甚至有老小孩之嫌,但他身上的这种孩子气就是童心的见证,保持越长久,就越能健全和丰富他的人格。《十月》杂志的少年版《十月少年文学》由著名作家曹文轩领衔主编,至今已创刊七年,发行量最高时达12万册。这本杂志是月刊,是我见过的当下做得最漂亮的一本少年文学期刊,内容上可能略显成人化,但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小朋友读懂是没有问题的。《十月少年文学》也很重视儿童诗,开设了儿童诗栏目,平时也有不少关于儿童诗、儿童戏剧的研学活动,我愿意和钱塘区的朋友们牵个线,看看是否能和这里的诗教活动搞一些互动合作,相信他们有兴趣,也愿意拿出些版面来,关注和扶持一下钱塘区的孩子们。本人没有孩子,这么多年和孩子接触的快乐我都是从树才身上感受到的。树才每次上班到我办公室谈起诗教,谈起孩子,总是充满了温柔和爱意。诗教表面上看好像是我们大人给孩子一些诗歌教育帮助,实际上从孩子身上我们大人同样能学到很多,收获很多,比如说树才这几年的激情和童心我觉得就是由孩子们激发起来的。刚才在文学馆,看到孩子们在上诗教课,我不由得很是羡慕。我们的童年截然不同。记得我自己小时候学英语最初学到的是“ Never forget classes and class struggle”(千万不要忘记阶级和阶级斗争),也就是说在我成长的关键时刻,原本该有无限美好的事物进入心灵的时候,斗争哲学却抢先一步进入了我们的心灵,这是一件残酷的事,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有许多缺憾,我们缺失必要的人文之课,人道之课,人性之课,但是这样的缺憾现在已经有可能避免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特别羡慕现在的孩子的原因。昨天在2024钱塘江诗歌季开幕式上,我接到诗教导师聘书的那一刻,诗教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件必须严肃对待的事。我想到一点,诗教有可能要注意到一个视野的问题。当今世界文学其实有一个共同的趋向,就是跨界、杂糅和融合,我们的诗教也应该有这样的意识,比如说引入音乐、美术、舞蹈等等,尽量多让孩子们体会到跨界的快乐,体会到诗教的丰富和美好,天地的广大和无限,不断进入文学和艺术现场,这点对于扩大孩子的视野,培养他们更广泛更纯粹的兴趣,提高他们的心灵境界一定会有所帮助的。此外,诗教过程中我们要尽量多用鼓励性语言,慎用批评性和打击性语言,甚至要学会倾听孩子们,学会和孩子们平等地讨论和交流,可以适当地给孩子们一些有益的建议。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诗人。诗教中除了启发孩子们的想象力,培养他们的兴趣,感受诗歌的能力,评判他们作品好坏的标准也很重要。应该尊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直觉,好奇,天性,趣味和天马行空的语言方式。不能过分强调一首诗的思想性,完整性,甚至意义。诗人树才这些年在诗教上做了成功的探索。前几天,我还网购了他讲给孩子们的诗歌课《写诗真好玩》。选诗,点评,倾心相授,十分精彩,鲜活。在十二背后,我听过树才的一堂小学生诗歌辅导课,他迅速融入孩子们的心灵世界,气氛融洽,活泼,笑声此起彼伏,受到启发,孩子都打开了自己:哦,原来诗就藏在自己的头脑里。无论将来他们是否会成为一个诗人,这样的诗歌课都会让他们难忘。写诗需要天赋,诗教也同样需要天赋,一个好的诗教队伍,对于丰盈一代人的心灵,功德无量。诗教中,要把诗歌中成人化的东西去掉。比如《小王子》中提到,愚蠢的大人看待世界有各种各样愚蠢的看法,要摆脱老师和家长教的套路化的东西,让孩子依着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诗教是非常重要的,目前整体的学校教育中,古典诗歌的比重太大,不利于现代诗的教育。这需要社会各方面的力量来改变,比如浙江文学馆、钱塘区作协所做的努力,正在慢慢改变社会上的偏见。目前中小学的教师中,很少有能力来教现代诗。希望能针对中小学的语文老师进行诗教培训,把诗歌的本质告诉老师。这样整体面会更广,能惠及更多的学生。就像刚才育邦所说的,目前诗教主要是面向中小学生,但诗教其实也是一种全民教育,不仅仅要面对中小学生,也要去影响大学生,甚至更广泛的群体。面对当下的应试教育,去影响语文科的老师和学校的领导也是必要的。我们作为诗人去进行当代诗歌教育,固然会用有效的经验,但如果学生们的语文老师和校领导,他们没有当代诗歌素养和认识,诗人们较给学生的一些生动的充满想象力的思维,最终还是被模式化的高考作文所扼杀。所以去影响不同级别的语文老师,也是我们诗歌教育的一个方向。多年前,我找过家乡的商会,请他们购买了我五千册新出版的诗集,送给老家所有学校的语文老师和校领导们,让他们去认识当代诗歌的价值和对学生的意义,从而去推动学校的人文建设。同时,诗教还有它的深层结构,面对学校的学生进行诗教的同时,家庭和社会也不能缺失,尽管这样做,人力物力要花费得多,但整体效果会比单独面向学生更能形成良好的生态。十几年来,我在广州图书馆主导的“广州新年诗会”,面向所有的读者,就获得了一票难求的社会效应。人们还是喜爱来自诗歌的审美,但必须是创造性的去传播。诗歌教育还应是全球诗歌语境下的行为。我们的诗教应该在了解全世界的诗歌教育的情况下展开,不能只是我们自己的经验,还得有国际视野。像波兰的诗歌,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诗歌学习的量是逐步增加的。波兰人口少,但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最多的国家之一。语言是人类创造新文明的主要手段,诗教是我们国民素养提升的一个途径,钱塘江区在诗歌教育方面已经卓有成效,希望借着这股力量,各地诗歌教育的支流能汇聚到一起,像大江大河一样澎湃出新的诗歌激情。十多年前我翻译过一本为儿童而写的诗集,就是艾略特的《老负鼠的实用猫经》,去年出了插图版的单行本,受到了孩子们的好评。前几年,中信出版社引进过一本英国儿童诗歌杂志,让我翻译其中的儿童诗。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其中有很多诗歌游戏内容,如字母拼贴、画图等,它主要是以儿童的兴趣为主,让孩子在玩儿的过程中体会诗歌的乐趣。还有一种是提供诗歌模板,以填空的方法形成一首诗。这种边读边写的方法能让孩子产生成就感。读诗写诗其实是现代人的基本修养之一,就像演奏一种乐器、听古典音乐一样,现代人是可以掌握这种技能的。我觉得应该告诉孩子:第一是写诗不神秘,人人都能写,第二是好诗有门槛,好诗无尽头。任何人都可以写,但是评价由人,你只要负责写,享受创作的过程就可以了。这个主题设置的特别好。诗教是在当下特别重要紧迫的事情,在诗歌被污名化与边缘化的今天。诗教不仅仅面向孩子,也面向所有人,包括读者与诗人自己的。诗教对应的是我们生命的完善与审美的提升。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理解孔夫子说的,不学诗无以言。诗指向的是那个更完善的生命或更好的自己。这也是诗人的身份曾被极为尊崇,以及在古代,那些“诗书画印”的修养俱佳的书画家会将诗视为第一位的原因。这些年,我也深深受益于诗歌对我的教育。就像我对西湖,对江南都有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我在西湖边经常听到游人说“西湖好像和我们老家的池塘没有多大区别”,这也是三十多年前,那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的疑惑。但正是诗歌与这片山水的持续教育改变了我,也改变了我对江南的认识,并帮助我获得了对西湖—这片最精粹的江南山水的一次次的辨认。我在年轻时是一个特别容易焦虑的人,同样是诗歌帮我获得了一种安宁。我曾经并不鼓励自己的孩子去写诗,我知道这条道路的艰难。但当孩子来到极度叛逆与痛苦的青春期时,我就试着鼓励她去读诗与写诗,因为这样的读与写都是一次次与自我的对话,并终于将我们从生命的沼泽中救拔出来。我想这也是诗教的最重要的意义之所在:帮我们不断地去化解生命中的困境,并去成为那个更好的自己,去企及那个更圆满的人世。我这二十多年来也参与了很多诗教相关的工作,以前我很少给学生上课,我以为要上应该给老师上课,我特别赞同要教学生首先要教老师的观点,我们的诗教不能脱离现在的社会环境、教育环境和家庭环境。这十几年在做相关评委的过程中,对于同一首诗,我发现来自不同单位不同部门的人会有不同的评判标准,从杭州市层面看,对于儿童诗童谣一类的比赛,不管是老师、家长还是学生都很热情。首先,我以为真正好的儿童诗,老师和家长是改不出来的,那就是孩子天生的,凡是能改出来帮着写的的,其实都有成人腔。其次,老师、家长和我们在辅导的过程中,不能只是歌颂,也需要一些讽刺的意义在里面,有一些不同视角来看待问题;最后,在从事泛文学教育的过程中,我们要理直气壮地提出“诗歌不除外”。因为放在语文教学的大环境中,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总是出现“诗歌除外”这样的表述,我们要提出“诗歌不除外,诗歌要和散文、小说一样参与其中”。此外,浙江省青少年作家协会近十来年来举办的“作家进校园”文学公益活动比较有意义,组织了一些诗人走进课堂讲现代诗,这些活动都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我简单说一句,我觉得诗教和其他教育的目的可能不完全一样,诗教要培养孩子成为一个有真正语言能力的人、有想象与创新能力的人、有审美能力的人。成为真的人、善的人、美的人。一句话,就是做文明的孩子。杭州的诗教是很旺盛的。杭州东园小学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童诗教育传统,他们的诗教进入了正常的教育日程,每周都有一堂童诗的教育课,里面有一大批优秀的教师。此外,杭州的天长小学、绿城育华、崇文实验小学等学校,也在做诗教的努力。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这些学校的诗教都获得了不错的成效。此外,浙江省青少年作家协会有一本杂志《少年作家》,我曾在其中开设了2年的专栏,叫“天真而充满童趣”的儿童诗。浙江的诗教基础很好,大家都纯粹出于对诗歌的热爱,默默做了很多工作。现在浙江文学馆如果能牵头把这些文学资源整合起来,牵头举办更多更好的活动,我相信能促进诗教事业的蓬勃发展。大家都愿意为此付出努力。爱孩子,就把最美好的东西带给他们,文学是美好的,诗歌特别是古典诗歌是文学中最美好的部分,也是最适合孩子的。古代中国是诗教的国度。中国有句古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孩子不一定要“作诗”,但是熟读这些美好的诗歌,在人生的最初、记忆最好的时候,把这些美好的诗句化为自己血液的一部分,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些诗句,这些微量元素,在一些关键的时刻,甚至可以推波助澜,改变他们的命运。我自己就有这样的一个经历,小时候很喜欢盛唐的边塞诗,同时也着迷晚唐五代以及两宋的婉约词。一边是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另一边是李煜、韦庄、晏几道、柳永。似乎矛盾,又自然而然。“一片孤城万仞山”和“人人尽说江南好”对我这位出生在中原小城、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有着同样的蛊惑力。97年高考,我考得还不错,可选择学校很多。后来我初选了兰州和杭州这两个城市的两所学校——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正是我读过的这些看似无用的古诗词,正是它们为我营造的有关未来的辽远想象,在关键时刻,帮我做出了选择。最后一刻,“杏花春雨江南”战胜了“将军白发征夫泪”,于是我放弃了兰州,选择了杭州,我也因此成为一个诗人。儿童是天生的诗人。儿童最早接触的是妈妈的摇篮曲,是诗。再长大一点,儿童就读儿歌、顺口溜。儿童喜欢读诗是天性。在很多成人眼里,诗是高雅的,诗高不可攀,对诗的认识有点扭曲。诗歌教育,要消除对诗歌的敬畏和害怕,要回归诗的本质。真正优秀的诗人,也是抓住诗的本质,写出了雅俗共赏的作品。要把诗还给儿童,还给劳动大众。每个人都有诗人的本性。诗最早源于劳动人民的劳动号子,号子一喊,疲劳便减少了。比如干活累了,会喊“妈呀”,这很诗意,比喊“累死了”深刻,人人在妈妈的关爱下成长,疲劳时,真正喊出来的是向妈妈求助。这无意中流露出人的天性。生活中,诗意无处不在。诗就在每个人心中。要正确理解诗歌教育,抓住诗意,把诗看作人生的乐趣。“小时候,我极力装得像个大人;当我已经不再是小孩的时候,我又希望像个孩子。”列夫·托尔斯泰的一句话,道出了成年人内心的痛点。我所期待的诗教,是把孩子还给孩子,把童年还给童年,让孩子们通过学习诗歌和写作诗歌,感受到词语组合的魔力、想象飞翔的乐趣和世界万物的丰富。人的差异性源于认知和想象的差异,也可以说是源于诗性和艺术性的差异。我期望通过诗歌的美育,来打开孩子们心中美丽丰富的“小宇宙”——感知的能力和表达的可能。通过诗歌美育的“天然去雕饰”,保护好孩子们的童真、童趣、童心,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和成才。教育要回归自然,通过诗教让每一位孩子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绿地,一个诗意的魔法花园。当然,所谓的诗教都是来自成年人的定义,诗教的目的,不是为了发表、出版和获奖,更不是为了培养一个小诗人。我想,在孩子们写下关于世界的只言片语时,在审美、探索和求知的过程中,或许诗教的意义就已经完成了。孟子曰:大人者,其不失赤子之心者也。作为成人,保护好自己的本真之心,其实很重要,这是对童心的保护、养育、成全。在中小学推广“诗教”,能够以诗歌教育的方式,来滋养、启迪孩子的心灵。童诗一般比较简短,比较符合孩子的写作特点。说写童诗简单,确实也非常简单,就我的教学经验来看,至少有半数的孩子在首次童诗课上,就能写出一首比较完整的童诗。说不容易,也确实很不容易,因为童诗写作需要孩子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观察、想象,并且进行命名,实际上它锻炼的是孩子用自己的眼光,重新打量这个世界,用自己的语言,重新编织世界的能力。这个能力的培养,何其珍贵!童诗教育,在我们国内并不成熟,需要很多探讨和实践,需要教育工作者和诗人们一起合作,才能为孩子们打造出一个属于他们的诗歌世界。童诗教学的过程,更多的是心灵和心灵之间的对话,但它的基础还是在于教学。目前“诗教”的难点,在于缺乏师资,在于如何将诗人培养成老师,或者是将老师培养成诗人。在教育方式上,诗教课堂需要比其他课程更为灵动才好,需要遵循教学的规律,也需要充分结合教学者的个人特点。当代诗教的顶层逻辑,源于中国的诗教传统。诗教作为心灵教育、美学教育,在诗人群体中有很强的共识。而作为基层实践,我们钱塘区所探索的,是“诗教”作为基层文学公共服务的可行性样本。这两天我和树才、霍俊明两位老师有过简短的沟通,分别得到两条不同的路径。我理解为:树才老师的路径是,动员更多诗人加入诗教实践,到有开展诗教意愿的学校去广泛播种。刚才龚学敏老师提到的《星星》诗刊诗歌进校园公益活动,就偏向于这条路径。霍俊明老师的路径是,启发一批语文老师,掌握诗教的理念和方法,在学校里长久地精耕细作。这种做法也有不少,比如前段时间比较火的“田野诗班”。我感觉,两条路径都是走得通的,都在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方向上。在钱塘区的实践里,这两种路径都在尝试,也都取得了效果。从我个人思考来说,我希望尽快找到两条路径的汇合点,也就是诗人和语文老师们能坐下来一起对谈(或者经常性对谈),尽快达成诗教的学术理论共识和实践方法共用。2017年初,从北京回到福州,我与好友年微漾发起了“诗的城市计划”,做了一系列的诗歌跨界活动,让诗在福州的一些公共场域,与不同的介质发生一些联结。现在回想,其实无意识当中,面对大众做了一次“诗教”的田野调查,得到的结论是,诗歌的大众教育与当下诗歌、经典化传播,其实存在着巨大的错位与撕裂。我们的诗歌教育与公众传播,存在着巨大的盲区。因此,“诗教”在这种意义上,它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努力扫除诗歌的盲区,而这种希望,一定是从孩子身上获取的。我曾在《诗歌月刊》一个栏目的访谈,被问及“从哪里可以找到崭新的汉语”,我曾笨拙地回答道,当我在做儿童诗传播,与孩子们接触时,我缓慢地理解了毕加索所说的话,他一生都在学习像孩子一样画画。是的,孩子天生就是创造力的代名词。他们有着天然的感受力,有别于受到各种驯化和教化的成年人。孩子都是天生的诗人,内在的诗歌潜能是无限和巨大的。“诗教”是美育,更是心灵的教育,把诗歌的种子种在孩子的心里,我相信,它会开出一朵永恒的诗意之花,它会伴随并且治愈孩子的一生,让孩子发现并感受生命里那些炽烈的部分。感谢树才的主持和各位精彩的发言,我非常受教,今天的座谈会,也是钱塘江诗歌季的“闭幕式”。感谢各位的到来,代表中国十大江河和浙江四条“诗路”而来,使我们完成了全国十四条江河水样的一次诗意、美好、圆满的融合,还完成了一部纪录片《融》。昨天执浩在钱塘江边说,我们的“融合之水”是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水,有史以来最独一无二的水。我们的“融合之水”,是象征之水、仪式之水、祝福之水、行为艺术之水、“百川归海到钱塘”之水、“诗人相逢助潮生”之水,也是新诗百年更上一层楼之水。为此,要感谢诗歌季的指导单位浙江省作家协会,主办单位浙江文学院(浙江文学馆)、杭州市钱塘区委宣传部、杭州市钱塘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承办单位钱塘区作家协会,以及所有会务人员付出的辛勤劳动。诗教在今天,不仅是一种教育方式,更是一种文化传承和创新的过程。当代诗教,要与当代性结合起来,与审美教育结合起来,除了“古诗诗教”,更重要的是“新诗诗教”,或者说,是两者相互打通、相互融合的诗教。它需要创新,需要格局和眼光,需要拓展审美感知力、唤醒“童心”,同时面向具体的人,无论成人还是孩子。各位的发言多角度说出了自己的精辟观点,包含着许多实践经验,为我们今后的探索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今天的“我见:关于当代诗教”座谈会,为“百川归海到钱塘·2024钱塘江诗歌季”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分别即是相聚,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