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杰敏:“打账扁嘴儿”的那点事

民生   2024-10-22 00:02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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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   


“打账扁嘴儿”的那点事




作者 |常杰敏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单位临近一家幼儿园,耳畔不时响起“门前小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的童音,我听着孩子们的朗读声,思绪猛然穿越时空,回到从前,想起了鸭子及由鸭子引起的故事。

“扁嘴儿喽——打账扁嘴儿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豫西南宛东盆地东部边沿的农村,总能听到这种悠扬的叫卖声。在当地农村,人们在经营中把赊账俗称为“打账”,家中饲养的鸭子、鸡子,根据嘴巴的不同分别俗称为“扁嘴儿”“尖嘴儿”,所谓“打账扁嘴儿”,即为赊鸭子。
每到春末夏初,村子内总会听到这样的叫卖声,左邻右舍于是纷纷走出家门,循声望去,只见赊小鸭的中年人戴着草帽,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带着两层箩筐,随着小鸭子的叫声与他的吆喝声,一溜烟似的来到村里。
他通常会选定房前或者屋后的空旷地带,在人们的注视下,动作麻利地把自行车往路边一停,拿出竹茓子围拢一个圈,小心翼翼地把两箩筐小鸭搬至地上,在他连续的叫卖声中,村民们从四面八方陆续围拢过来。此时的贩鸭人利索地把箩筐上的布轻轻揭去,露出一筐小鸭。但见这些可爱的小精灵,身上披着一身黄色的绒毛,长着黑圆的小眼睛,黑褐色扁扁的小嘴巴,在竹茓圈子里撒欢一样跑来跑去,伸着脖子叫个不停。
此时,村民们会围着竹茓圈子,询问咋个打账法,贩鸭者耐心解释,村民们听明白了,就开始围着圈子精心挑选。有经验的村民会把小鸭拿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视其形态、精神、欢实程度判断其是否有毛病;看看脚爪子,瞧瞧尾巴,分辨着公母;没有经验的村民干脆就让赊小鸭的帮着挑选,并讲好公的一只多少钱,母的一只多少钱。赊小鸭的赔着笑脸满口应着。
此时身后的孩子们,看到大人出来赊小鸭,也耐不住寂寞跟着往前凑热闹。如果赶上节假日不上学,便会一窝蜂似的围着圈子,或学小鸭叫着、戏耍着。有时趁贩鸭人不注意,伸手抓起一只,感受那毛茸茸、软乎乎的分量,或用手拍打竹茓子,吓得小鸭呱呱地叫个不停,挤成一团。还有的干脆扯起嗓子,学着贩鸭人抑扬顿挫地吆喝声乱喊一通,这时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潮。
村民们挑选完小鸭后,贩鸭人便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或铅笔头,在一个小本子上认真记下村庄和村民的名字及居家的大致方位、小鸭的数目、价格等,交易相当简单,不需赊账者签字画押,一桩买卖就这样搞定了。其他内容全凭双方口头约定,并说好大约在秋后什么时间来收钱,收账大多约定在中秋节前后。
记好账,大家高高兴兴地兜着小鸭回家了,赊小鸭的也绑好箩筐更加激昂地吆喝着“扁嘴喽——,打账扁嘴喽——”。
听大人们说,我们那里从事打账扁嘴行当的大多是社旗、方城,甚至叶县一带近郊的农民,他们头脑活络,常利用农闲时间,自己腾出大炕孵化小鸭,专门到邻县乡镇农村来卖钱。
秋后收账时,他们骑着自行车,却不再带箩筐了,胸前挂着写有“北京”字样略显发白的黑皮小包,根据原先相关约定,挨户上门收钱。
在这短短数月当中,尽管有些小鸭出现病死等状况,但农家人基本都按当初谈好的价格,十分爽快地把钱交给搞打账扁嘴儿的,绝没有赖账的。
村里的大婶大伯告诉我,咱庄户人为人处事讲究的是实诚,假如有赖账的,他的脊梁筋会被人手指头捣断的,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也会把他淹死。
时光荏苒,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打账扁嘴儿这种销售方式已经渐渐远去了,但诚信的烙印却永远刻在了乡亲们的心中。



作者简介

作者:常杰敏,社旗县李店镇人,现供职于党政机关从事文字工作。曾躬耕陇亩于故乡,曾挥教鞭于学堂,曾戎装武警于北京,荣获“首都卫士”勋章;曾借调政法机关专职记者。喜好舞文弄墨于文学、新闻、书法,在市级以上报刊媒体发表作品达10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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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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