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枝枝叉叉,这些叶叶相依,这些花面如绢,这些筋骨相接的连理情深,这些无足轻重的造化闪念,似与我有关,又似无关。
那些风雨的呼唤,那些月光的浸染,那些喜虫的叮咛,那些用心良苦的清静启示,那些难以参透的无言大善,总是似有意,又似无意。
全都一句话不说,那么安静,安然,各安其命。那么不急不躁,持戒守律,安守本分。
站在入冬前的一棵栾树面前,站在无理无由的一阵阵风里,站在日升月落的变幻光影里,我不知,到底该随心驻足,还是该刻意离去?
心,已然静了,可还是喜欢挂满圆铃。毕竟这一趟,尘世还不够深,吹动心海的也绝不只有风。
每一个圆铃,不仅是一个简单的结果,里面还装满了来不及躲闪的春夏秋冬,装满了每一次投石问水的整个故事,以及与这个故事有关的所有涟漪。
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叶去树空,那位戏文里见过妖的书生,背持书卷,望铃风动,忘了进京赶考功名。
满怀荫凉,谁都可以在树下享用,商贩,鸟雀,蝼蚁,无分无别。
伸出千万只纤细的手,低眉千万只半睁的眼,任来来去去,光阴明灭,不说善,也不论恶。
心不动,念不起,并不等于没了风雨。总有叶子飘然离去,总有蠹虫钻心噬咬,总有冬枝扛不住冰凌,总有电锯削去头颅,这所有的情节,都是剧本最生动的转折。
允许转折。允许,是一朵故事最灿然的绽放。就像允许那些子女般的白蜡虫,在自己的怀里,忘情地吸吮着母亲般的乳汁。
流 年,本名王宏雷,1969年生,山东高青人。河南省散文诗学会副秘书长,中原油田作协副主席、秘书长。作品散见国内外报刊,著有散文诗集《像音乐一样活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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