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贫穷的格斗

美体   2024-08-09 20:41   北京  




残酷血腥的缅甸拳像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父母们却心急如焚地将自己的孩子往噬人的火焰中送。



文| Poppy McPherson

编译|周玲玲

图|Aung Naing Soe

来源|Narratively


 

现在让我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拳手!在缅甸商业城市仰光的一家拳击馆内,Tin Oo的奋力嘶吼盖过了喧哗的人群和鼓噪的音乐,响彻了整座场馆。一位经验丰富的选手!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是为期一周的缅甸拳比赛的第二个赛日点,它分属自由搏击下的一个野蛮分支——在缅甸国内属于消遣性运动。这项运动要求格斗者在没有任何护具和保护措施下,使用自己光裸的身体关节,以及头颅去撞击对手,其中投技和choking(心理学术语,指压力条件下,一种习惯的运动执行过程中发生衰变的现象。随着竞技运动的竞争性加强,面临比赛的压力越来越大,运动员在比赛关键时刻容易产生失误的心理。)也是基本的训练内容。这类格斗动作迅猛,凭借灵敏的出击击倒对手,即便是一时激起的愤怒情绪,通常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Thet Oo 正在指导一位年轻拳手

 

血性十足的选手们在比赛走廊周围来回走动着,立在一旁的Tin Oo,这个喋喋不休的秃头男人一直以来都为缅甸拳机构工作。他用手招呼来了一位格斗天才:外号金玫瑰匪徒的Shwe Hnin Si Luu Mike,这位拳手头戴黑色棒球帽,身上套着一件印有当地啤酒厂名字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沉默而内向。在他的左臂下方,纹了一个比着中指的手势,底下还有fuck字样。

 

今年年仅14岁的Shwe Hnin Si Luu Mike 已经在付钱观赛的观众面前进行了超过12场的缅甸拳比赛。如今他的身上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细长疤痕,尚不成熟的身体上显露着迹象不明的肌肉。

 

 

Shwe Hnin Si Luu Mike


和他情况相仿的还有一个名叫Sel Eain Zu的12岁拳手。十场比赛!Tin Oo以激昂的口吻介绍道。从没输过一场!

 

年龄稍长的Shwe Hnin Si Luu Mike揪了揪前额的头发,露出了另一只胳膊肘上的伤疤。伤口缝了三针,但他当时对受伤毫无知觉。一旦踏入擂台,所有的恐惧都会消失,剩下唯一念头就是我要战斗。他说。

 

在缅甸拳这项运动中,冠军往往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尽管这项运动有着超出寻常的暴力,但它在那些10岁左右的孩子间非常常见,尤其是在农村地区,他们能凭借这项技能赚取30-100美元不等的收入。缅甸国内每月的最低工资水平大约在68美元左右,而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份很吃香的收入了。对一些家庭来说,一个身怀拳技的孩子是这个家庭脱离贫困的一种手段。

 

尽管近年邻邦泰国的泰拳行业对幼龄拳手的招募已经被纳入监察范围,但缅甸由于监控环境相对宽松,这样的训练并未终止。只有在YouTube的视频里,人们才有机会看到那些孩子挥动着瘦弱手臂和大腿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网友们对运动组织者的漫天谴责与声讨。

 

前任冠军拳手Daung Thel Ni ——外号红心孔雀——在端迪经营着一家特意为河对岸仰光市的孩子们所建立的训练馆,尽管这里距商业中心腹地只有不到一小时候车程,但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农村景象,成片的稻田和糖棕树在这儿一望无际地尽情伸展。许多居民挣扎在贫困线上,过着艰苦的生活。到了每年的干热季,他们就会到马路上排着队讨要捐赠的饮用水。Daung Thel Ni的训练馆也仅由一张篷布覆着几根竹竿搭建而成的。

 

这个头发斑白,说起话来直言不讳的三十多岁男人生于一个缅甸拳世家。他的父亲和哥哥Thet Oo过去曾是拳手,现在都在这座训练馆担任教练。如今,他也正引导着自己的儿子踏上这条道路。Daung Thel Ni 坦言他还想继续蝉联下一届的缅甸拳冠军。

 

有一些俱乐部对拳手们抱有偏见。他从嚼着槟榔的嘴里吐出一口红色唾沫,这种刺激性的槟榔吃法在整个亚洲十分普遍。他们只会训练那些付得起训练费的选手,或者在业内比较成功有名气的。端迪这个地方曾以打架闻名,由于这种不公正,如今这里只剩下少数几个拳手了。

 

他的学员——都是11-20岁的男孩——只需要从所得收入中抽取一部分作为训练费,伙食费和其他的一些生活支出,某些情况下,他们还能获得免费住宿。其他的教练会拿到一份固定比例的获胜奖金,但Daung Thel Ni 说自己目前仍然依靠着学员们的资助度日。他们想给多少给多少。他无所谓地表示。

 

这里的大多数男孩都来自贫困家庭,其中很多早早就辍学。他们将自己的时间花在练习拳击和锻炼肌肉上,梦想着成为像Tun Tun Min一样的冠军,这个农村出生的孩子如今能在每场比赛中获得数万美元的酬劳。


正在训练的年轻拳手

 

我不想成为那些演员或者歌手,我只想成为一个职业拳手。 外号为月光先生的Phoe La Pyae是一位表情严肃的16岁少年,黑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嘴角留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细短胡须。他从小和哥哥一起看电视里的缅甸拳比赛长大,如今哥哥也在这里接受训练。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母亲靠贩卖水果所得的微薄收入。

 

Phoe La Pyae 是为数不多还未辍学的孩子之一。他一边接受着拳击训练,一边兼顾着功课学习,时常熬夜至凌晨。我妈妈希望我能参加入学考试。

 

小学毕业后,Daung Thel Ni就辍学了。我老师曾在看到我脸上的伤疤后,劝我不要打拳了。但后来他们问我:你是想继续学习还是继续打拳?』」他回忆,那天我把我所有的书都留在了学校,从此离开了那里。

 

他觉得即使自己想对他们进行规劝,他也无法阻止这些男孩去学习缅甸拳。这里还有一些因为自己无法打拳而伤心的孩子。

 

尽管如此,这样的训练组织还是给投机者留有了利用余地。Daung Thel Ni 发布了一张公开广告并邀请学员进行宣传造势,同时还让他们用Viber(一款在缅甸受欢迎的聊天app)和他保持联系。在许多国家,这种行为相当于贩卖儿童,付钱给孩子们互相打架被视作是雇佣童工。但在缅甸,送孩子出去工作对父母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它被认为更像是一种学徒制。

 

同时受到质疑的还有在拳击比赛中,如果男孩们受伤了怎么办。参赛者必须和组织者在赛前签署一份免赔偿协议书,这样一来,若这些年轻的选手一旦受到重伤,他们的家庭将面临灭顶之灾。除此之外,还有对他们大脑的损伤。泰国最新的一项研究表明幼龄拳手智商较低,与他们练习拳击时间的长短和大脑结构异常有关。

 

被问及如何照顾受伤的孩子,Daung Thel Ni 扔出了一罐刺鼻的棕色糊状东西。如果他们被打断了骨头,尽管我们没有办法打石膏,但我们有自己的老方子。他说道。这是生姜和马粪制成的。


训练馆里的年轻拳手 

 

几天后,Phoe La Pyae 在训练馆后台为缅甸拳的比赛做着准备,一起的还有教练Thet Oo和其他几个学员。和传统意义的拳击手套不同,Thet Oo 用白色绷带为他缠住双手作为保护。

 

他的母亲Aye Aye Win已经45岁了,穿着一身蓝色罗衣坐在角落的硬纸板上。此时她觉得自己心里并不舒服,我想他获胜,她说,「但我担心他会输。 

 

她的另一个儿子Daung Thway Nyi 已经20岁了。此时他弟弟赤裸的上半身一片油亮,他站在边上给他送上最后的忠告和建议。你只需要进攻,不要防守,不要害怕。

 

Aye Aye Win沉默地注视着一切。实际上,我非常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接受教育,但现在的道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我能做的只有支持他们。说到儿子,她的语气不由地柔和了许多。「我们这儿如今有很多年轻人沉溺毒品,现在他们选择了另一种生活,这样再好不过,所以我支持他们做的决定。

 

Phoe La Pyae 此时信心十足。我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他说,我并不担心。

 

漫长的等待差不多就要结束了。Aye Aye Win 在观众席中找到了一个位置,她坐在上面不安地前后晃动着双脚。几分钟后,Phoe La Pyae 走上拳击台,低头祷告之后,跳入了围绳内的擂台。

 

比赛结束得很快。Phoe La Pyae 朝他的对手身上飞去一大堆拳头,但他被对方锁住了头部,一起跌到了地上。这时,对手给了他致命一击。裁判开始从一到十报数,一旁的人群开始发出呐喊的声音。Phoe La Pyae 挣扎着站了起来,最后他被淘汰了。


Phoe La Pyae在比赛中跌倒

 

教练将他从擂台上扶了下来,哥哥给他喂了一大口水。此时的他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走廊里,他们解开了缠在他手上的白色绷带,这时Phoe La Pyae 的嘴唇已经肿起来了,哥哥走过来帮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最后,他们对他这次的比赛进行了一些温柔的安慰。

 

在这项运动中,你只需要知道两件事:胜利或失败。Thet Oo说,他会在其他比赛中赢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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