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12.11—1869.3.8
19世纪是一个追求人格解放的时代,浪漫主义文学潮流席卷了音乐、戏剧、绘画等多个艺术领域。正是在狂飙突进的背景下,法国涌现出了一位音乐革新者——埃克托·柏辽兹(Hector Louis Berlioz)。作为浪漫主义早期音乐的先锋,柏辽兹的作品不仅打破了传统的音乐形式,还为“未来音乐”铺平了道路。
今天,是柏辽兹的诞辰,借此机会,我们一起了解这位充满了争议的作曲家是如何从音乐史的边缘人物,逐渐被认定为浪漫主义的“鬼才”革命者的。
埃克托尔·柏辽兹,1803年出生于法国东南部的伊泽尔省的一个医生家庭,然而,对音乐的强烈兴趣,却让他违父愿,甘受中断经济来源的惩罚。勇气有很多,但现实是他并没有受过任何音乐理论或创作上的系统训练,也不熟悉音乐大师们的作品,而且,他从来没有学过钢琴。
在19世纪的主要作曲家中,他大概是唯一一位不熟悉键盘的人。教不了学生的他只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以音乐批评家的身份谋生的作曲家。只是谁承想,这竟成为柏辽兹余生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
值得一提的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一生只为两位音乐家撰写过传记:一位是贝多芬,作为“巨人三传”最著名的一部在中国家喻户晓,而另一位就是艾克托·柏辽兹。
在罗曼·罗兰和很多人心中,柏辽兹就是贝多芬的传承者,是法国的“贝多芬”,同时代红极一时的瓦格纳戏称其为“鬼才”,罗曼·罗兰为其做的传记也沿用了这一说法,却并无戏谑,反而充满了额外的崇敬,他说柏辽兹“终于给欧洲一个最伟大的共和国打下了国民音乐和民众音乐的坚实基础。”
柏辽兹的管弦乐作品,具有清晰、线性的构思,远离了当时主导乐器钢琴的影响,尤其未受钢琴延音踏板对音乐结构的制约。他的风格注重表现性和情感的深度,常常以不规则的节奏和延展的旋律打破传统和声的束缚。
柏辽兹在他的自传《柏辽兹回忆录》中,揭示了自己那充满狂热与酷爱讽刺的个性,他既能在文字中写出对自己不幸爱情的深刻挖掘,也能用辛辣的笔触刻画出他所遇到的音乐界种种不理解与挫折。这种自传,既像是一部文学作品,也如同他音乐创作中的另一种表现手法,充满了戏剧化与夸张的风格,直接反映出柏辽兹不同寻常的艺术思维。
从边缘到复兴
柏辽兹的音乐,长期以来一直处于被误解与忽视的状态。虽然他早期便获得了部分音乐人的欣赏,但整个时代的音乐审美并未准备好接纳他的声音。他的作品在当时未能像贝多芬或瓦格纳那样迅速赢得主流观众的心,柏辽兹一度被视为另类,甚至是个疯子。
然而,随着音乐演出的逐步复兴与录音技术的崛起,柏辽兹的音乐终于得以重新被世人广泛认知和接纳。特别是1957年,由拉斐尔·库贝里克指挥的《特洛伊人》上演,这一演出几乎未作删减地呈现了柏辽兹的原始构想,给观众带来了震撼的艺术体验。正如一些人听到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时在街上徘徊数小时一样,《特洛伊人》展现的艺术冲击力,促使柏辽兹的音乐逐渐摆脱了曾经的边缘化地位,成为浪漫主义的音乐象征之一。
柏辽兹的音乐,和他的个性一样,具有难以捉摸的复杂性和深刻性。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对音乐语言的创新和突破。提到柏辽兹,几部作品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它们不仅标志着柏辽兹个人风格的巅峰,也代表着浪漫主义音乐向现代音乐的过渡。
1、《幻想交响曲》:这是柏辽兹最著名的管弦乐作品之一,也是浪漫主义时期最具革命性的音乐创作之一。作品通过长达30小节的主题旋律,深入挖掘了个体情感的复杂性与内心世界的冲突。这样一出怪诞、阴郁,或者说“神经质”的悲喜剧,却是柏辽兹最真诚的爱带来的最痛苦的失落的象征。
2、《特洛伊人》:这部歌剧是柏辽兹的心血之作,呈现了他在音乐剧场与史诗剧本之间的融合。它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但同时又展示了柏辽兹对人类情感的深刻洞察。无论是悲壮的战争场面,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在他的指挥下展现出极致的戏剧性与音乐色彩。
3、《罗密欧与朱丽叶》:柏辽兹最钟爱的作品之一,它通过管弦乐与人声的结合,极尽展现了莎士比亚名剧中爱情悲剧的美学。整部作品从古典与浪漫主义的角度出发,创造了无与伦比的音乐画面,成为柏辽兹音乐最具抒情性的代表作。
4、《浮士德的沉沦》:这部音乐会歌剧充满了柏辽兹特有的戏剧性与音乐性,展现了他在音乐表现上的极致追求。其复杂的旋律和细腻的情感处理,是柏辽兹与浪漫主义音乐精神契合的典范。
1827年,作曲家柏辽兹在巴黎观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被深深震撼。他为莎士比亚的戏剧迷醉,尤其为饰演奥菲莉亚的爱尔兰女演员哈丽特·史密森倾倒。柏辽兹的痴迷促使他创作了多部受莎士比亚启发的作品,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和《贝阿特丽斯与贝内迪克特》,而他对史密森的迷恋则直接催生了《幻想交响曲》。
他开始租住在她附近,频频写信却无果,最终柏辽兹用自己认为最浪漫的方式为是史密森创作了这部交响曲。1830年12月5日,《幻想交响曲》的首演特别安排在史密森回到巴黎的日子,尽管作品大获好评,但她并未出席,直到两年后才得以聆听这部作品。
《幻想交响曲》主要讲述了作曲家柏辽兹对史密森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情感煎熬的自传式故事。在第一乐章中,年轻的音乐家首次见到了他梦中的女人。她的形象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并以一个音乐主题——“固定乐思”(idée fixe)出现。在随后的乐章中,这一主题不断变化,随着他经历了节日狂欢、乡间漫步、鸦片梦境和女巫的集会,强烈的情感波动也通过音乐得到了表现。
对于柏辽兹而言,现实中的史密森似乎与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女主角们没有什么区别。他常常将她称作奥菲莉亚、朱丽叶或苔丝狄蒙娜,仿佛她不仅是一个现实中的女人,还是他音乐与梦境中的女神。
由于《幻想交响曲》的首演史密森并未到场,不知出于过度伤心还是怎么,柏辽兹反而在此后与钢琴家玛丽-费莉西特-德尼丝·莫克短暂交往,并订下了一段注定失败的婚约。这场感情风波很快也就结束了。
1832年,柏辽兹返回巴黎,住进了新圣马克街的一间公寓,发现这间房子刚刚被哈丽特·史密森腾空。旧情复燃的柏辽兹受到强烈驱动,再次安排了《幻想交响曲》的演出。这一次,史密森终于到场,并被这部作品深深打动。在两家家庭的强烈反对下,柏辽兹和史密森最终于1833年10月步入婚姻殿堂。
不幸的是,柏辽兹与史密森的婚姻并未如愿以偿。第二年,他们的儿子路易出生,但夫妻二人很快分道扬镳。史密森的事业陷入困境,她也深受酗酒困扰。柏辽兹与女歌唱家玛丽·雷西欧展开了新的恋情,并在史密森于1854年去世后与她结婚,(……说好的爱情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另一个爱情疯子舒曼曾经在他创办的《新音乐时报》上撰写长文
热情地赞扬了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先知般敏感地看到他对于交响乐的贡献。
舒曼说:“我们这个时代,肯定没有另一部作品可以自由地将相似的时间和节奏与不相似的时间和节奏巧妙结合。……这是柏辽兹的特点。”正是由于舒曼的鼎力推荐和支持,《幻想交响曲》首先不是在法国而是在德国得到了人们的重视和欢迎,算是赢了我们“墙里开花墙外香”的老话。
至于柏辽兹的另外几部代表作品——《哈罗尔德在意大利》《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浮士德的沉沦》等,它们很像是《幻想交响曲》的延长线,依然诉说着那个时代一个艺术家的苦闷心怀,对肮脏虚伪世界的批判与叛逆,还有对爱情一如既往的梦想和幻想。
按罗曼·罗兰的说法是“柏辽兹的一生,是由爱情以及爱情的折磨所拼成的”。柏辽兹是跟爱情去闹恋爱,让自己消失在幻想和伤感的阴影里,直到生命的结束,他依然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因不能实现的恋爱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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