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忘带：映山红（第16集）

文摘 2024-11-14 17:31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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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剧本

映山红

（第16集）

■ 书忘带

1、映山红家：1972年中秋节一大早，王卫红就将爆米花、山芋干子、南瓜籽摆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映山红在厨房洗碗，王老二在门口收拾农具。胡国强提着一瓶酒、一包报纸包的贴有红纸条的红糖和两盒糕点。

胡国强：二表叔好，中秋节快乐。

王老二：是强子呀，快屋里坐。红子，强子来了。

王卫红：国强，过节好！

映山红：强子来了，红子快去倒茶。

胡国强：二表婶娘好。

映山红：好，好，一切都好，遗憾国子在厂里值班，回不来。

胡国强：国子现在当领导了，工作忙。

映山红：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能安安稳稳吃上商品粮，我们就满足了，不图他干个什么大样子。

王卫红：（倒茶给胡国强）娘，你去忙你的，我陪强子说会话。

映山红：那你们聊，我去厨房。强子中午在这吃饭啊，我去菜园铲点青菜。

（映山红笑盈盈地挎着篮子出门）

胡国强：红子，在学校一切还好吧。

王卫红：还好，代一二三年级三个班的语文，学生不多。总共才60多人。

胡国强：工资多少？

王卫红：24块钱一个月。

胡国强：不错啊。我才30块，转正定级后38块。

王卫红：我们民办教师哪能跟你们兵工厂工人比啊，你是吃商品粮的，又发劳保用品。

胡国强：我们厂有不少职工家属也有农业户口，在厂五七社和塑料车间做临时工，36块一个月。

王卫红：那不错啊，遗憾我没有这个福分。

胡国强：你成为职工家属，不就有希望进厂做临时工了吗？

王卫红：我……做谁家属啊？我是农村户口，谁会看得上我？

胡国强：红子，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爹娘提亲。

王卫红：也不知道你爹娘同意不同意。

胡国强：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王卫红：你爹娘什么意见？

胡国强：我还没有跟他们说我喜欢你。

王卫红：那你还是先问问他们是什么意见。

胡国强：那好，我这就回去问问他们。那我走了？

王卫红：嗯。

（胡国强出门）

胡国强：二表叔，你忙，我回去了。

王老二：吃了午饭再走，你表婶娘已经去铲菜去了。

胡国强：不了，我中午在家要陪亲戚。

王老二：有空来玩啊。

胡国强：好。

（胡国强走了）

2、胡国强家：一家人在吃午饭，胡屠夫在喝酒。

胡国强：爹、娘，有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胡屠夫：有什么话你就说。

胡国强：我想提亲。

胡屠夫老婆：提亲？你看上谁家姑娘了？

胡国强：我和王卫红彼此都有好感，我们……

胡屠夫：卫国他妹妹，红子？

胡国强：是……

胡屠夫：不行！我不同意。他王卫国哪一点比你强，就连他这婊子的儿子也能找个厂里吃商品粮的，难道你就不能？我们老胡家不能接个婊子的丫头来做媳妇，让人家笑话。

胡国强老婆：我听说孩子的户口随娘。国强，娘不是嫌弃红子不好。孩子这丫头不错，但你要是娶了她，你们生的孩子就是农村户口。你好不容易跳出农村，不能让你的后代再跳回农门。

胡国强妹妹：红子姐是民办教师，在农村姑娘中算是很优秀的。二哥和红子姐倒是挺般配的，也很投缘，只是红子姐是农村户口……

胡国强大哥：强子，这事你得自己拿主意。我们家在农村，你们厂里吃商品粮的姑娘能不能看上你？万一红子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她嫁给了别人，而厂里的姑娘再看不上你，你再回农村来找，恐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胡国强妹妹：我大哥说的有道理。

胡国强：厂里也有职工家属是农村的，农村家属也可以进厂做临时工，主要是在厂五七社做豆腐、卖菜、当商店营业员和到塑料车间当临时工，月工资36块。我转正定级后也只能拿38块。红子有文化，应该有机会进厂做临时工的，这比在农村当民办教师条件好。

胡国强老婆：要是红子能够进厂做临时工到也不错。他爹，你看……

胡屠夫：主要是卫国他娘，我忍不下这口气。

胡国强：爹，那都是解放前的事了，表婶娘也是被逼迫的、受压迫的的劳动人民。

胡国强老婆：也是啊，我们家是娶她女儿，又不是娶她娘。他爹……

胡国强妹妹：爹，是啊，要是二哥错过了红子姐，在我们村再也找不到比红子姐更好的姑娘了。

胡国强：爹，娘，我和红子有情有义，红子会孝敬你们的。

胡屠夫：娶红子做我们老胡家媳妇，我实在不甘心……

胡国强老婆：他爹，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打算，那就托个媒人去王老二家提亲。

胡屠夫:（不语）

胡国强：爹，娘，谢谢你们。

3、陈光华家：陈光华和桂香在吃晚饭，桂香在给陈光华倒酒。

陈光华：怎么在厂里干好好的，一下子就要回县城来？

桂香：爹，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

陈光华：昨天我跟县医院的张院长谈到你调动的事，他们院住院部的妇产科缺护士，你愿意去吗？

桂香：只要能够回县城医院，在哪里上班我都愿意。

陈光华：那好，你就去厂里办理调动手续。

桂香：谢谢爹。

陈光华：谢啥啊？只要你高兴，爹能够办到的事尽量帮你去办。

4、991厂食堂：职工们在吃午饭，桂香端着饭盒来找王卫国。

桂香：卫国。

王卫国：表姐，表叔他身体好吧？

桂香：还好。

王卫国：我好久没有去看他了，一直忙，抽不出身来。

桂香：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王卫国：什么事？

（王卫国跟这桂香出了食堂）

桂香：我要调到县医院工作了。

王卫国：为什么？在厂里你是干得好好的吗？

桂香：我爹他工作忙，生活上没有人照顾，我调回县里可以方便照顾他。

王卫国：这到也是。

桂香：你跟吴小妹的事怎么样了？

王卫国：什么事怎么样了？

桂香：我看得出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

王卫国：表姐，我没有。

桂香：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

王卫国：我……

桂香：以后回老家，常去我家坐坐。啊，对了，我爹托人给你搞了一张自行车票，永久牌加重的，在县百货大楼五交化公司购买。

（桂香把自行车票交给王卫国）

王卫国：（感激地）表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这么感谢你才好。

桂香：谁让我是你表姐呢。

王卫国：那太谢谢你了，表姐。

5、991厂塑料车间：车间大门口悬挂着“大干红五月”的横幅标语，塑料车间农村女工们在加班生产。车间主任吴主任在检查工作。

女工甲：吴主任，听说厂里分配给我们车间一个“农转非”指标，我都进场八年了，应该轮到我了吧？

女工乙：吴主任，我们家那口子连续三年是厂里的先进生产者，这个指标应该给我吧？

吴主任：我们车间有64名农村来的临时工，谁都有困难，谁都想要这个指标。给谁呢？要车间先开会推荐候选人名单，最后报厂革委会研究决定。

女工丙：听说我们厂有120多名农村临时工，每年上头只给2%的“农转非”指标，我们恐怕等一辈子都等不到啊。

吴主任：你们要相信组织，组织上上会公平对待“农转非”问题的，你们就安心干活吧。

（吴主任来到塑料仓库，见仓库保管员王玉珠在打毛线衣，就走了过去。）

吴主任：玉珠啊，上班不准干私活，你不知道吗？

王玉珠：啊，是吴主任呀，我把今晚的料全发完了，现在没有事，就忙了几针。不打了，不打了。吴主任，你请坐。

（王玉珠拿一个木线圈给吴主任当板凳，吴主任坐下，盯着王玉珠的粉红色毛线衣坚挺的胸部看。）

王玉珠：吴主任，听说我们车间分配个“农转非”指标，我来车间也很多年了。我跟老公老家都在东北，公公婆婆在农村都有病，我现在还拖着两个孩子，粮食不够吃。这个指标，你应该照顾照顾我，我有实际困难。

吴主任：厂里农村来的临时工都有困难。

王玉珠：吴主任，求求你照顾照顾我，你把指标给我，我给你们家一人打一件毛线衣。

吴主任：毛线衣就不要你打了，你这身上的毛线衣倒是很好看。

王玉珠：好看吗？那就让你看吧。

吴主任：哎呀，你真是好手艺，这小腰，这袖口，你皮肤真白，像猪油……

（王玉珠被下主任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王玉珠：吴主任……

吴主任：只要你愿意陪我……我就考虑把指标给你。

（吴主任拉起王玉珠的手，站起来。）

王玉珠：吴主任……

（吴主任一把搂住王玉珠，亲她的嘴，摸她的胸。）

吴主任：你真美。

王玉珠：吴主任，别，别……

（吴主任松开王玉珠，把仓库门插起来。将王玉珠压到聚氯乙烯粒料袋上，脱衣服。王玉珠开始半推半就，后来抱紧吴主任后背，喘息道:“这次农转非指标你给我，我就给你......”）

6、塑料车间外：王卫国和三个民警队员在巡逻。

王卫国：最近厂里各车间都在大干红五月，夜间加班多，你们一定要加强防火防盗的巡逻，确保大干期间的生产安全。

民警甲：塑料仓库好像有动静。

王卫国：走，去看看。

民警乙：好像里面有动静。

（王卫国带领三名民警悄悄溜到仓库窗下，听见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王卫国拿起手电就照，照到了吴主任和王玉珠裸露的身体抱在一起模糊的影子。）

7、塑料仓库门口：
王卫国：（对里面大喊）打开！（朝三位民警说）走，从仓库大门进去抓住他们！

（王卫国带领民警们转到仓库大门前，民警们急促敲门，叫“开门”。好半天，王玉珠才出来开门。）

王卫国：你们在干什么？

（王玉珠红着脸低着头。）

王卫国：（朝里面喊）里面什么人？出来！

（吴主任灰溜溜地从里面走出来，王卫国一看是吴主任，十分惊讶。）

王卫国：吴主任，你们在干什么？

吴主任：（尴尬地强词夺理）我在检查仓库材料。

王卫国：检查材料？刚才明明看见你们俩……

吴主任：我刚才就是在检查仓库材料，她是仓库保管员，她领我去看聚氯乙烯原料。

王卫国：看材料为什么不开灯？

吴主任：节约闹革命。

王卫国：检查材料？刚才明明看见你们俩……

吴主任：不信，你问她。

王玉珠：刚才吴主任就是来检查材料的。

画外音：王卫国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居然是吴小妹的大哥和仓库保管员在一起。而这一幕其他三个民警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办？王卫国也不知道怎么收这个场。他愣了好半天。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保卫科副科长，况且是和民警队的同志们共同捉奸在现场，他觉得他必须公事公办。

王卫国：吴主任，还有这位女同志，请你们去保卫科办公室走一趟。

吴主任：我不去！我还要检查车间生产情况。

王卫国：你必须去把刚才的事说清楚。

吴主任：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卫国：（对民警甲说）把他拷起来！

吴主任：你敢！

王卫国：（对民警甲说）拷起来！

（三个民警一起把吴主任的手扭到一起，拷了起来。）

吴主任：王卫国，你他妈的想把老子怎么样？

王卫国：把他们俩押到保卫科，我去通知伍科长，马上就到。

（三个民警把他们押走）

吴主任：王卫国，你个农村土包子，咱们走着瞧，老子饶不了你……

（本剧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书忘带，本名杨立群，脱胎于上世纪粮食过关后的六十年代初，曾立志向“四个现代化”进军，学了中专建筑工科。后因五块钱半级工资，投靠另外一座山头，自学安徽师范大学“中文”专科。又因为专业不对口，评不上中高级职称，故改学在职南京大学环境工程本科。前半生为文凭折腾，后半生为饭碗奔波。现定居在合肥。如今闲置在家，喜欢写一些不伦不类、不按常理出牌的文字。喜欢鲁迅先生和柏杨先生的文章。一直想入本村作家协会之门，无奈没有过硬的敲门砖。不享受村委会每月二斤猪肉的津贴。总妄想徘徊在戴望舒的雨巷，遇上一个结着愁怨的丁香。结果，丁香没有遇着，坏了，该读的书都忘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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