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命可贵,又是那么脆弱。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活着真好。那一次,年轻的我真的摸了一把阎王鼻子。
那是1976年夏天,初中毕业还没有接到高中录取通知,我便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
早饭后,按照队长的安排,我去村东南塂种豆子,上山之前,先去生产队场院拿着豆种。我把装好豆种的袋子放在提篓子里,用镢柄撅着迎着朝阳往东南塂走去。
走在我前面的是大我三岁的刘某胜。他肩上用镢柄撅着驴夹板和套绠子,左手牵着一头骡子。我看到骡子身上什么也没有,心想,以前看到人家把装东西的袋子搭放在牲口背上。天气炎热,我这么撅着足有二十斤的豆种,也挺重的,何不也学人家那样,把装豆种的袋子让骡子驮着,自己还轻快一些!去东南塂还有一段距离,主要是还要上一个大坡。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一队场院西。我对刘某胜说了自己的想法。刘某胜听到后,把脸一扬说:“让骡子给你驮着可以,但你要帮我拿着套绠子。”我反驳说:“累的是骡子,又不是累着你,怎么还用我帮你拿着!”说完之后,就见他把骡子停了下来。于是,我把盛豆种的袋子从篓子里拿了出来,从骡子侧面搭向其背部。
正在这个时候,刘某胜竟然把骡子往前一牵,豆种袋子搭在了骡子的屁股上,接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受惊的骡子往前一步,抬腿飞起一蹄子。这一蹄子正好踢在了我的大腿根上。疼得我弯下腰,双手捂向裤裆。刹那间,骡子双蹄腾空而起,带着风声掠过我的头顶向上飞去。
我疼得双手捂着下身,来到路边的地里,倒在那里打起了滚。我感觉整个下身肿胀得发木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殿龙爹是我三爷爷的儿子。他在一队场院南边干活,远远地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扔下手中的农具,快速地向我跑了过来。
殿龙爹来到我跟前,看到我捂着下身在地里打滚,费力把我扶了起来,给我脱下裤子,看了看我只是大腿根部有点发红,没有其他外伤,放心地说:“你这是让骡子蹄子蹭了一下啊!要是真的踢结实了,你的大腿根就碎了;要是踢中下身,你这辈子就完了。我远远地看着,骡子双蹄腾空,还认为踢在你的脑袋瓜子上了呢!你这是在阎王鼻子上摸了一把啊!”
站在一边的刘某胜闷声不响地拾起掉在路上的豆种袋子,搭上了骡子背上,牵着骡子,撅着他原来的东西,好像没事一样,又继续往山里走去。我心里那个气啊!早这样何苦让我受这个罪。你已经停下骡子了,又怎么牵着往前走呢!
殿龙爹让我回家休息,不要去干活了。我说:“现在,我还能忍住疼,还是去干活吧,要不就没人捻豆种了。”这样我撅着空提篓子,眼含泪水,忍着疼痛,慢慢地往山上走去,继续干活去了。
正像殿龙爹说的,我这是摸了一把阎王鼻子。如果不是因为疼痛,我弯下了腰,让腾空而起的骡子双蹄踢中我的脑门,可能我早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意外无处不在,珍惜当下,过好今生的每一天。
(原文《我的一次生死经历》发表于2021年11月11日,已删除。本文系重新修改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