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5月10日,在上海出版发行的《密勒氏评论报》公布了汇丰银行大买办席正甫(Zih Chin-Foo)去世的消息,席正甫去世时间为1905年5月1日,在浙江路1424号家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享年65岁。出殡日为5月11日。浙江路1424号尚不清楚对应在今日何处。下图,“主编”字下方为席正甫肖像照,席也被列为“晚清四大买办”,其他三人为徐润、郑观应和唐廷枢,这三位都来自广东,席正甫来自苏州(洞庭东山)。
席正甫当了30年汇丰银行买办后,将职位传给儿子席立功(1864-1922年)。因为席立功的拼音Zih Li Kung较简单,就顺利检索到1908年他家照片。席正甫这一辈慢慢地接受了洋楼和西式生活方式,从中式大宅院到石库门,再从石库门到花园别墅,占地越来越大,花园越来越大,从封闭独处转为好看的街景。在1908年的英国记者写的《中国沿海商埠志》里,我们看到了席立功旧式宅院外观和内景,也顺便找到席裕康照片。席裕康(席锡蕃,Y.K.Zea Sih Vang)与席立功同辈,席立功也叫席裕成。“中国沿海商埠志”说,席裕康1907年7月1日开始接任华俄道胜银行买办一职,他有30多年金融业经验。還在十四歲時,席裕康便在上海崇德錢莊學生意,1879年進麥加利銀行買辦間,直至1896年升任買辦(来源:郑宏泰)。
上图的①和②分别为席裕康(席锡蕃)和席裕成(席立功),③洞庭东山人叶明斋,曾担任日本横滨正金银行买办。④袁恒之,曾担任花旗银行买办。⑤虞洽卿,⑥胡寄梅,曾担任华比银行买办,⑦洞庭东山人王宪臣,麦加利银行买办。⑧可能是许春荣,德华银行买办。下图,“中国沿海商埠志”专门给席立功贴了中文简介:席君立功之胞弟与堂兄均系商界著名之人或为银行买办或充大行之买办,其旧族声望始终维持,名誉益彰。这句话写于1908年。
席立功的名字出现在1925年的中国工商名录上,福煦路181号在他名下,其实那一年,他已离世(去世时间为1922年4月14日),居住者应该是他儿子席鹿笙(席德浚)。席鹿笙1929年去世,享年45岁。三代汇丰银行买办的故事画上句号,席氏家族还有众多成员在金融业居于高位。
延安中路席家花园(席立功家族公馆),最初门牌号为福煦路181号,1925年的登记资料还采用“席立功”名字,看来,这栋边界上的大宅1922年前已归席立功所有,这个年份要比上海优秀历史建筑铭牌上所写的1923年稍早一些。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对德宣战,德国领事馆撤走了,把房子卖给我们,成了祖父席立功的房子(来源:席与镐,席鹿笙之子,马学强采访)。
福煦路181号占地60亩。据悉,福煦路181号和福煦路191号以及安乐邨都是席家的房产。1931年至1932年,福煦路181号曾被张啸林租借,开设俱乐部。上海史专家苏智良1991年在《近代上海|黑|社会研究》:顾嘉棠提出名称不要叫赌场,而改用新式的俱乐部,遂起名“富生公司” ,这个主意得到黄金荣的首肯。于是经过一番考察,黄金荣与张啸林、杜月笙选中了福煦路(今延安中路)181号。之后出版的卢湾区志(1998年版)和卢湾公安志(1999年版)都对福煦路席家花园(席立功家族公馆)做了介绍。赌场设在一、二楼,另有密室供大亨专用,附设当铺(来源:卢湾公安志)。后来,此一边界大宅成为“中德医院”,从其英文名字看和德国没有关系。
如今,此栋大宅门牌号码为延安中路393号(巨鹿路168号),曾是“慧公馆”,目前为“广舟”(餐厅)。根据商家的介绍,餐厅一共拥有18个包厢,其中小包厢可以容纳4-6位,大包厢可以容纳8-10位,最大包厢可以同时容纳16-18人同时用餐。以这些数据,可以想象席家花园(席立功家族公馆)的模样和家庭结构。
席立功弟弟席裕奎(席聚星)在宝昌路(后来的霞飞路)置业,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在毕勋路口有两栋花园别墅。当年的林森中路1113号和林森中路1131号。综合已阅读到的资料,我们大概判断,席聚星先买下了1113号,1925年,门牌号为霞飞路437号,1927年买下了1131号,1925年,门牌号为霞飞路441号,他应该是从日本人山北(N.Yamagita)手里买下。
上图,1948年天地图,下图拍摄于1976年
摄影:迈克尔·兰克(Michael Rank)
摄影:Susan 2022年11月6日
如今,淮海中路1113号已拆除,原址建造了上音歌剧院,淮海中路1131号删除了附加房屋,恢复原貌,席聚星旧居被称为“音乐城堡”。
长辈中,只有六公公席聚星洋派,他们一家比较西式。后来的德懋、德柄兄弟,还有二伯德炯,受美式教育,也比较洋派(来源:席与闰。席与闰为席德熙之子,席裕昆之孙,马学强采访)。如下1941年上海人名录,席季明为席德柄之弟,1948年3月29日因车祸去世;席云生后来曾帮过席鹿笙夫人和孩子(席与镐可能记忆有误,认为是杨庆和),将自己在蒲石路的房子租给母子....
上海的席家花园最有名的属东平路1号(岳阳路2号)席德柄旧居。席与文(席德柄之子)说他1919年出生于祁齐路(岳阳路旧名)2号,可能有误。
席德柄(1891-1968年)
席德柄一直将此宅出租个外国人(注释②)?
在我们收集复兴坊(旧名辣斐坊)资料时,发现了席德懋旧居,它正巧与辣斐坊一墙之隔。1936年,身居要职的席德懋在《民国名人图鉴》登记住址为“辣斐德路599号”,后来的复兴中路563号。一栋让路人侧目的独院大宅。席德懋是席德柄的哥哥。
1947年,席德懋(Hsi T.M.)在上海电话号码黄页登记,住址“复兴中路(辣斐德路)599号(72452)”;紧接着席德懋,有Hsi T.L.,席德陆?他登记在番禺路53号(20025),邬达克(邵修善)邻居。再接下来,席德柄(Hsi Te Ping)登记在岳阳路2号(76411)。
番禺路53号大宅已消失,这栋大宅会和淮海中路1131号席德柄旧居(如今也叫音乐城堡”)混淆,两者长得很像。当年邬达克大宅在番禺路(哥伦比亚路)57号,如今的番禺路129号。
1952年席德懋去世后,蒋介石签发的嘉奖令:中國銀行總經理席德懋,志行忠純,才猷練達,宣力金融事業二十餘年,勤勞罔懈。曩任中央銀行外匯局長、業務局長,殫心擘劃,以奠鎡基。二十四年幣制改革,尤多建樹。抗戰勝利之初,選任今職,改進海外行務,調度外匯資金,率洽機宜。去秋啣命出席國際貨幣基金及國際銀行年會首席代表,折衝樽俎,堅貞益著,方期長資倚畀,乃以積勞溘逝,追維曩績,軫悼彌深,應予明令褒揚,用彰政府篤念忠勤之至意。此令。
席德懋旧居隔壁是1927年建造的辣斐坊,翻了一下旧资料,弄堂内的西医和律师比较多,挂在地图上的就有好几位,不展开。1936年上海律师公会会员录载:张知本,17号;施镇昌,辣斐德路585号(如今的复兴中路549号);史良、蘇春蓮,1号;奚亚夫,49号;何錢一,25号...
最后再说两件与席家花园有关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席元乐之子席素恒过继给了沈二园(沈二园是席素恒的舅舅),改叫“沈吉成”。沈姓这一支到了沈子华和沈延龄,沈延龄1941年登记住址在西摩路549号,这栋陕西北路|新闸路口的大宅后来叫“晋公馆”(注释②)。这一栋也可以被称为“席家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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