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美国人,写了一本书《美国底层》,中文译者叫许楠。
这位美国人叫克里斯.阿纳德,他曾在华尔街担任债券交易员20年,后来他用镜头和笔写了《美国底层》。
事实上《美国底层》是他历时8年,驾车24万公里随笔记录的一个一个的瞬间。
他驾车横穿美国,寻找那些人们可能听说过但“不该”亲临的城市和社区。他的随笔和照片越来越多,构成了这本书的素材。
我试着用他的句子,记录这本书我看到的《美国底层》以及他的悖论,以及美国正在选择用什么样子的方式来解决.阿纳德希望解决的美国底层的问题。
一、为什么他们喜欢麦当劳而不是非营利机构?
麦当劳是亨茨波因特对公众开放的少数受欢迎的空间之一。
虽然用意良好的非营利机构在亨茨波因特提供服务,但当我问人们想要在哪里见面或吃饭时,答案几乎总是麦当劳。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去非营利机构或者公园,答案无外乎两种:“那是什么地方?”,或者“他们总是教育你该怎么做”。非营利机构有很多关于行为的规矩和说教,还会对你进行无声或有声的指责。
在这些社区,我没有去非营利机构或者政府的社区中心,也没有与当地的政客交谈。虽然他们都有美好的意愿,但我发现许多人仍然对他们所倡导帮助的群体漠不关心,尤其是那些政客。
二、坐在前排的美国上层
我们的国家已经分化成两个世界。在其中一个世界里,市中心有夜生活、餐馆、维护良好的自行车道和人行道。你可以通过生鲜杂货店的类型,以及店里的蔬菜种类来判断自己是否身处这样的世界。你也可以根据便利店里是否有无糖饮料来判断。
在这个世界里,居民们会向我讲述他们克服了哪些挑战以及未来的计划。这里有担心和沮丧,但主要是因为追梦路上的妥协,或者是有太多事需要应付。我应该去西海岸实习吗,还是在华盛顿读研究生?
在许多方面,我们就像坐在前排的孩子,渴望学习,也想让老师知道我们在学习。我们想要名列前茅——我们也做到了。我们永远在前排,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等级制度上的前排。
我们对那些落后的人充满同情,但同时认为我们的任务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抵达我们这里的机会(无论是多小的机会)。我们从未想过改变自己对成功的定义。
三、美国底层不想改变自己吗?
朴次茅斯则属于另一个世界——亨茨波因特的那个世界。在这里,人们的故事主要是关于对伤害的隐忍,似乎无法逾越的挫折,以及对往昔的留恋。
在贝克斯菲尔德的这个居民区,吸毒的人基本上构成了一个圈子,而麦当劳就是他们的俱乐部之一。
他们几乎全都相互认识,帮助彼此渡过难关,交换关于房屋、药物和警察的信息。他们因为共同的创伤、痛苦和被孤立的体验而团结在一起。
他们惺惺相惜还因为一个共同的看法,那就是人生看不到希望。生命是如此暗淡,以至于它最坏的结局——死亡——都不再可怕。
四、他们相信《圣经》,但不相信奥巴马
通常在“后排人”的社区里,教会和麦当劳是仅有的两处开放、好客、热闹的所在。
去麦当劳的人一般也去教会,他们往往会在餐桌旁或卡座里连续研读几个小时的《圣经》。
谢莉和她的母亲对《圣经》的解读不同。她实践信仰的方式也跟母亲不同,由于没有固定的住所,她很少去教堂,然而她和母亲都深信上帝,相信宗教象征的力量,相信所有根本性问题都可以在《圣经》中找到答案。
“奥巴马说他自己是我们中的一员,‘看我的肤色,我跟你们一样’,但他从来不帮我们,只帮你们这些银行家。没人帮助我们。我们总是要坐牢。这个社会太扭曲了,他们居然还在猜测我们为什么要躲着警察。我们不瞎。政府的人都是些罪犯,保护他们的狐朋狗友。”
五、“前排人”告诉“后排人”的道理不对吗?
在佛罗里达州,我生活的小镇上都是白人。我们周围的每个城镇也都一分为二,黑人住在铁轨的一侧,白人住在另一侧。那里人人都很穷,但是黑人更穷,穷得可怕。
当看到少数族裔面临的问题时,“前排人”不会改变或调整成功的定义。他们很少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观、世界观以及最看重的东西。他们很少反省自己构建的现状,以及狭窄而僵化的成功定义。他们很少扪心自问,自己对成功的狭隘定义和狭隘的价值观,是不是把他人排斥在外了。
相反,他们告诉少数群体,就像告诉“后排人”那样:你们需要调整价值观,调整世界观,努力加入“前排人”的队伍。他们为其中的少数人提供帮助,让后者更快速地获得他们所拥有的文凭。
就像“后排人”一样,许多少数族裔并不一定想要进入“前排人”的世界。他们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庭,改变生活的城市、身份、信仰、喜好、行为方式,以及在乎和看重的东西。
威廉斯是教区的助理,也是当地的社区活动家。
她过去几十年一直在帮助这个社区。
她说“这里的年轻人受够了警察的侮辱,受够了记者和非营利组织的调查和过度分析。他们的行为,以及他们的服装、音乐,有时还有毒品和暴力,是这些年轻人仅有的工具。他们渴望得到尊严和保护。”
六、对经济价值和精英制度大为质疑
人人都想要成为一个庞大集体中受重视的成员,然而在当下的美国,大部分地区的人们都无法实现这一点,因为这个国家只懂得经济层面的价值。
这种现状支撑着一个据说能够让任何人走上巅峰的所谓的精英制度。
为了实现目标,你必须遵循一条由教育机构、实习经历、工作和社区铺设的成功之路。
精英教育制度的初衷是好的,它希望改变那些根据肤色、性取向和性别而对人进行奴役、贬低、限制和区分的不公现象。然而,为了纠正这种丑陋和公然的排斥,我们却创造了另外一种排斥制度,这种制度狭隘地把成功与学历和收入等同起来。
七、维权运动看起来并不公平
维权行动是应对漫长的结构性种族主义的短期良方,然而如果所有人——黑人、白人、西班牙裔人——都在衰落,它就显得不太公平了。
如果它的目标是从一块日益缩小的蛋糕中获取更大的份额,而不是从一块日益增大的蛋糕中获得更大的份额,那么它注定激化仇恨。
整个后排都止步不前,都感受到屈辱,都渴望尊重。所以,他们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方式。他们可以也确实发起了针对种族歧视的政治运动,并且为支持黑人的政客投票。
种族自豪感以及从中寻找到的一种身份,是少数族裔拥有的屈指可数的独特自由。
八、川普是真的关注美国底层还是仅仅利用了他们?
川普在2016年就利用了种族身份吸引了美国人的注意力。
他为沮丧而愤怒的白人提供了一个他们自己社区的梦想,他们不再需要证书,并且他宣称在乎而且——最在乎的是——他尊重他们。
川普说着和他们一样的语言——简单、粗鲁、直接。他回应他们因沮丧、屈辱和愤怒而产生的担忧。他承认他们的痛苦,并提出似乎容易的解决方案。
他把责任归咎于少数族裔,并嘲讽“前排人”,从而利用“后排人”们的愤怒。
他建立了一个充满种族歧视的群体,这个群体赞美低学历的白人,把对尊重的需求扭曲为对复仇的渴望。
九、海报
离我们最近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橙黄相间的海报,是美国革命共产党的宣传品,上面赫然写着:
美国从来不伟大!
我们必须推翻现在的制度!
这种海报在这个社区十分常见,张贴在灯柱上,鲜艳的颜色在沉闷的红砖建筑中格外醒目。
没人会注意它们,没人会阅读上面的六点行动号召。没人能确定海报是谁贴的,什么时候贴的。“好像一直都有。”
她问他们要不要来张报纸,并解释说:“我们必须掀起一场革命,改变现在的制度。我是百万女性大游行的支持者。我们必须终结针对女性的暴力,制止警方的暴行。”这群男子礼貌地拒绝了。
一个人摇了摇头,说:“革命?革命就会带来暴力、枪支和杀戮。我们只有暴力,没有革命。”
十、川普不是种族主义者,希拉里才是
现年41岁的乔坐在我旁边,他刚下班,正安静地喝着一瓶啤酒。他自己开了一家保安公司。
当川普出现在电视上时,他欢呼起来。
“这个国家变得四分五裂,从下至上都是如此。这些懒人只会占政府的便宜,不劳而获。与此同时,富人变得更富,工人们过得太惨。我们必须打破这种制度。”
他很快补充说:“我的前妻是黑人。我雇用了很多黑人。我不是种族主义者,川普也不是。希拉里才是种族主义者,她只支持女性和黑人。”
十一、解决方案是什么?
在记录吸毒成瘾、贫穷和伤痛5年之后,在川普当选总统之后,在毒品致死的案例出现爆炸式增长之后,有人问我:解决方案是什么?我们应该采取怎样的政策?除了相互指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或者是那句几乎同样软弱无力的话:“我们都需要更多地互相倾听。”
这句话确实空洞无力,但也是我真正相信的一句话。
因为我们国家的问题和差异太大,太具结构性,太根深蒂固,以至于单靠华盛顿的立法和政策是无法解决的。
我们的政策只是狭隘地聚焦于一种意义上的价值:物质意义。
我们重视国内生产总值和效率,重视那些我们能够衡量的东西,而抛弃了更加难以量化的价值,比如社区、幸福、友谊、尊严和种族融合。
在我们创造的制度中,经济成为最重要的意义形式,物质商品成为主要的价值形式。
这让所有在教育和经济上处在底层的人——无论是黑人、白人,同性恋者、异性恋者,还是男人、女人——注定感到被排斥、被拒绝,最重要的是,感到屈辱。
我们夺走了太多人的尊严,留下了一个太容易被毒品、愤怒和怨恨填满的真空。
十二、阿纳德的悖论
阿纳德所说的这种孤立感,2024年当选副总统万斯在他的那本《乡下人的悲歌》中也展示过。
作为一个从底层成长起来的精英,万斯在谈到家乡的贫困与悲观时说:“我们从未如此脱离社会,而我们还将这种孤立传递给我们的孩子。”
阿纳德对这种孤立感的焦虑源于他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他希望无论是“后排人”还是“前排人”,都能够互相倾听,努力互相理解。
他希望“前排人”制定的政策不是只重视能够衡量的国内生产总值和效率,而抛弃了更加难以量化的价值,比如社区、幸福、友谊、尊严和种族融合。
阿纳德的初心和愿望无疑是好的,可他的悖论在于,他发现了问题的根源“美国底层似乎更喜欢他们的生活方式,无论他们是因为走出贫困的通道太窄还是他们已经对他们的认知和方式形成了习惯。”
正如那位一直为社区提供服务的社区助理威廉斯所说:
“他们的行为,以及他们的服装、音乐,有时还有毒品和暴力,是他们这些年轻人仅有的工具。他们渴望得到尊严和保护。”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理解这种需要的尊重,但我知道不少人理解会这种尊重,因为这是当下西方世界流行的一种“政治正确”,如同他们对于LGBT权利的无限扩大并对正常人群已经产生严重影响的后果一样。
看起来他们“正确”,其实动机上是为了“选票”,这不是民主和文明的进步,而是倒退。
马斯克的大儿子泽维尔变性是令马斯克猛然醒悟的最直接的事实。
有人说马斯克转而反对民主党是公报私仇,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是他通过身边至亲的案例突然发现了“政治正确”已经不是口号和谎言那么简单,美国正在被这些打着“政治正确”旗号的政客侵蚀和一点一点地被摧毁。
特朗普和马斯克们的解决方案并不复杂。
他们在理念上将安,兰德主义奉为“人性”的信仰,而行动上则坚定不移地遵奉哈耶克们的奥派经济学,即通过企业家们创造财富的同时,以最严厉的口吻和措施鞭挞不劳而获的人,比如放空炮的政客、以慈善为名中饱私囊的公益人士、以工人权利为名却从来没有当过一天工人的工会分子……当然也包括那些习惯于靠政府救济不思进取而甘愿堕落在贫民窟的后排人。
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像安.兰德笔下的高尔特或者洛克一样,将美国社会拉回到“创造”的建国精神上去,拯救美国。
他们会否成功?
至少,这是美国敢于否定自己的一个伟大实践,是一个人类社会终于承认“人性”而无需被“政治正确”绑上枷锁的实践。
十三、世界的现实
马丘比丘的一棵树
阅读《美国底层》这本书的过程,也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检讨我的“十年十国”旅程的过程。我与阿纳德的初心一样,就是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去看、去听、去想,找到我自己的答案。
阿纳德的观察无疑是非常有价值的,但解决问题的方法靠他说的“互相倾听,努力互相理解”是远远不够的,而这些话正是那些投机分子们常常用来欺骗社会和敛财的幌子。
解决社会根本问题的源头,除了“互相倾听,努力互相理解“,还需要以社会财富作保障,而财富不是靠政客们“印钱”可以解决的,而是依靠无数企业家一分一分创造出来的,阿纳德批评的“物质主义“站不住脚,又是一种”政治正确“!
安.兰德在《阿特拉斯耸耸肩》中借助高尔特的嘴巴说:
“你们好好看看周围,全世界的国家都奄奄一息,只是因为靠着你们从这个国家榨出来的一点点救济才苟延残喘。但是你们——你们在全世界已经找不出什么地方还能挤出油水来,这里是最大,也是最后的一块地方,你们榨干了它!
多少杰出的人都一去不回,我只是他们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你们,以及被你们统治了的地球,一旦把我解决掉之后,你们还打算怎样?你们还想要干什么?在你们眼前除了遍地的饥荒,还能有什么?”
米莱说“如果社会整体运行不佳,那么没有一个行业能做的好,除了政治特权阶层。”
阿纳德向我们展现的是美国的现实,但又何尝不是世界的现实?贫穷和苦难无处不在,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被孤立和歧视。
阿纳德显而易见地不喜欢川普,但他难能可贵的是并没有去断然地否定谁,而是提出了问题。
他说:“这本书不是要写‘我们怎么会让川普当上了总统’,而是学习以不同的方式来观察这个国家或许能帮助我们回答2016年大选的一些疑问。“
川普输了2020年,但是又赢回了2024年的总统选举,并称即将迎来21世纪的美国“黄金时代”——“我们怎么会让川普当上了总统?!”
我喜欢阿根廷现在的氛围,那就是人人都在讲“改变”和“下一代”,阿根廷与美国正在实践,喜欢不喜欢,他们就在这里或者那里。
张家卫阿根廷百日散记(2024.11.19,第7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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