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写实 | 白桃飘香

文摘 2024-11-02 07:07 吉林

白桃飘香

作者：王福新

宋晓林拍摄

受母亲的影响，我自小爱吃水果，到了三餐可以或缺而水果不能不吃的地步。小时吃的都是瓜果梨桃之类的传统水果，不像现在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水果。印象最深的是吃水蜜桃，揭开薄薄的外皮，里面是熟透的果肉，咬上一口，甜香顺着口齿激活所有味蕾，桃汁也淌了一嘴一手，那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在中国文化中，一般用瓜果梨桃来泛指各类水果。桃子通常被视为长寿和繁荣的象征，《神农本草经》说，“玉桃，服之长生不死”。这就不难理解《西游记》中会有蟠桃园和蟠桃宴，孙悟空为什么对桃子情有独钟了。桃木也有辟邪的作用，常被用来制作桃符，南朝宗懔在《荆楚岁时记》中说，“插桃符其旁，百鬼畏之”，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桃味辛气恶，故能厌邪气”。桃树和李树也被借喻为学生，汉代韩婴《韩诗外传》中有“夫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食其实”之句，唐代白居易《奉和令公绿野堂种花》中有“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之句。不管桃树有多少象征，桃子终归还是一种供人食用的水果。

许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变了，或是现在的种植技术变了，从超市买来的桃子，无论是水蜜桃、久保桃还是蟠桃、油桃，味道似乎没有以前的好了。这感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来吉林工作，有缘吃到了集安的白桃。

第一个机缘在2016年。一位朋友去集安就职，中秋时给我寄来一箱桃子。打开纸箱一看，桃子个头儿不大，颜色有些灰白，不像很好吃的样子。拿起一个品尝，果肉甜中带酸，满口浓郁桃汁，瞬间颠覆了我对这个水果的偏见。打电话向朋友表示感谢，朋友说你好好品尝，这可是正宗的集安白桃啊。

第二个机缘在2018年。那年9月我带学生去集安麻线乡上火龙村写生，在基地与负责人闲谈，偶然提起了集安白桃。他说上火龙村里也产白桃，并很快拎来满满两筐白桃给我们师生当零食吃。这白桃味道偏酸，没有朋友寄给我的好吃，但特有的桃味还是在线的。学生们抢食，说这桃子的味道与别的桃子不一样。

因这两个机缘，我对集安白桃有了好的印象，后来又去集安很多次，对集安白桃有了更多的了解。

集安位于吉林省东南部，地处老岭山脉南麓、鸭绿江水北岸。这里四季分明，气候温暖湿润，有“塞外小江南”之称。优良的生态环境使集安物产丰富，就农业特产而言，最著名的当属“集安三宝”——人参、白桃、山葡萄。集安白桃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桃尖大、像鹰嘴，成熟后外皮发白、泛黄，带有少量的粉红色斑块；二、桃皮薄、易剥离，果肉乳黄色，果核紫红色；三、口感酸甜，香气浓郁，成熟后的肉质有点面；四、富含铁、钾等元素，营养价值高。因上述特点，集安白桃被誉为桃中佳品。

原以为集安白桃是个老品种，就像有关水蜜桃的文字记载可以回溯到公元前10世纪。听当地人讲，别看集安白桃小，身上有故事哩，故事的名字叫“没有老雷头就没有集安白桃”。我来了兴致，问，老雷头是谁，为什么没有老雷头就没有集安白桃？

老雷头叫雷声玉，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学习型农民。早在40多年前，集安本没有白桃这一品种，桃子有，都是本地的一种毛桃，口感不好，存储时间也短。1983年的一天，老雷头在果园里干活，偶然发现一棵桃树上面结的果子有些特别，出于多年栽培经验，他立即意识到这棵桃树与众不同。从这年起，他利用这棵桃树与其他毛桃进行嫁接，经过十年努力，现在的集安白桃才得以问世。新品种很快在市场上打出名气，在集安开枝散叶、落地生根，种植面积逐年增加。

在集安，很多地方都种白桃，如榆林镇地沟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白桃，白桃种植面积达150多亩；太王镇果树村，集安白桃种植户达80多家，白桃种植面积达130多亩。写生基地的负责人告诉我，白桃这东西挑地方，生长在不同地方的白桃外观和口感存在差别，比如本村孙家桃树结的果子就比其他人家桃树结的果子好吃。这话解答了我的疑惑，为什么朋友给我邮寄的白桃比这里的白桃好吃。《晏子春秋·内篇杂下》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看来集安白桃也是有性格的，挑主人，挑水土，呵呵。

一次去集安出差，朋友约我去逛早市。早市熙熙攘攘，人们摩肩接踵。各种土特产，水果、山菜、江鱼、人参，一切源于自然的馈赠；各式饮食摊，冷面、打糕、油条、馄饨，充满了浓郁的烟火气。正值白桃成熟期，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白桃。朋友说，集安白桃有很多品种，最有名的是“老雷头白桃”，现在老雷头家的白桃种植面积达七八亩，桃树约有400棵，每棵树的平均产量有六七十斤，由于产量低、品质好，老雷头白桃属于紧俏货，经销沈阳、长春、吉林、通化等地，不提前预订买不到。听说“老雷头”已经注册为集安白桃商标，老雷头桃园也发展成为“集安市雷大爷白桃种植专业合作社”，我很想前去看看，可惜机缘不巧，一直没有成行。

虽然没能去老雷头桃园看看，在上火龙村还是亲眼看见了集安桃树。那是位于山坡上的一个果园，当时我带学生寻找适合的写生地点，无意中走到那里。记不清果园的名字了，时值9月，果园里的果子累如繁星，有苹果、有桃子，满园飘着果香。怕学生们忍不住好奇，严令他们不准摘树上的果子。我们正挥毫泼墨，一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来看我们画画。交谈中得知他是果园的主人，姓孙，经营这果园十多年了。问他为什么果园里苹果多白桃少，回答也是“南橘北枳”，同时也缺老雷头白桃的技术，种不出老雷头白桃的品质。我们走时，他摘了一些果子给我们品尝。感谢老哥的热情，果子卖相还好，味道同样还好。

关于集安白桃，当地人有正宗与不正宗之说，正宗的集安白桃是老雷头白桃。如果老雷头白桃的技术能够加以推广，集安白桃会不会爆发出大能量，成为集安最响亮的一张名片？这想法或许是个愿景。不，这或许不是一个愿景。据说相关部门已经制定出清晰的集安白桃振兴战略，将依靠新理念的引领和新技术的支撑，发展多种产业模式，形成“小桃子，大产业”的多元化发展格局。

由于种种原因，已有三四年没去集安了。去年朋友给我寄来几罐集安白桃罐头，感觉很惊奇，这应该是集安白桃的深加工产品吧。开罐品尝，味道不错，保留了集安白桃的原味。这确不失为集安白桃深加工产业的另一发展思路。

来源：2024年11月2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副刊

制作：鲁钟思

初审：王小微

复审：曾红雨

终审：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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