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他在医院守了一整夜。
第425章：
第二天一大早，红豆提着早饭，过去看圆圆。
夏天，天亮的早，晨光轻柔。
鲜亮的黄色，一缕一缕，一寸一寸，浸入儿科病房。
红豆到病房时，还不到7点，圆圆和赵逾明都还未醒。
儿科病房的病床，特别窄。圆圆占了一大半，赵逾明只占一点点，半个身子都是悬空的。
赵逾明搂着圆圆，圆圆小小的手紧紧抓着赵逾明，好像生怕赵逾明跑了。
这些天，红豆和赵逾明争执，都是在圆圆睡觉的时间。他们都有意将所有的龃龉，避着圆圆。可是，圆圆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向来聪敏，很小的时候就懂得通过爸爸妈妈的表情看出他们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最近，圆圆是能感觉到爸爸妈妈吵架了吧？
圆圆是如此害怕失去赵逾明。
红豆放下饭盒，站在窗边，那鲜亮的黄色晨光，落在她全身，落在她眼睫上。
赵逾明听到动静，醒了。
他睡得很浅。
“小何，你来了？”他起身。
圆圆很紧张地睁开眼，喊：“爸爸！”
在康复中心待了这么久，圆圆没有太多长进，就是喊“爸爸”，越喊越熟练，越喊越自然。
赵逾明连忙轻轻拍拍圆圆：“爸爸不走，圆圆，爸爸在这儿。”
02
红豆说：“乖，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手擀面。”
圆圆睁大眼：“那，那……爸爸的呢？妈妈……没，没有带爸爸的份吗？”
圆圆那双跟红豆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有着跟红豆一模一样的执拗。
红豆没看赵逾明，回答圆圆：“有。”
圆圆笑了。
赵逾明带圆圆洗漱。
若说这两年，赵逾明做的最细心、最坚持的事，就是只要他在家，就会给圆圆刷牙、洗脸。圆圆刷牙的时候，总喜欢把儿童牙膏吞进肚子里去。赵逾明不放心，就一遍遍教，一遍遍示范。
示范了上百遍，圆圆还是不会。红豆为此急过，赵逾明说，小事情，急啥？
但今天，红豆说：“圆圆，自己刷牙。”
圆圆说：“不，不，要，要爸爸刷……”
“你总要学会自己刷的。他不可能给你刷一辈子吧。”红豆说。
赵逾明说：“我刷我刷，事情不大的。”
红豆说：“何圆圆，你总要长大的。刷牙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不会呢？我们不要指望他，好吗？”
圆圆忽然哭了，搂着红豆：“妈，妈妈……我，我，我会……我早就会……我就是，就是想让爸爸刷……我喜欢跟爸爸在，在一起……”
红豆猛地抱住圆圆，眼泪在心里淌，往内不往外。
03
圆圆自己刷了牙。
红豆把手擀面盛到小碗里，圆圆乖乖吃着。
赵逾明说：“小何，对不起。”
红豆说：“今天我在医院。”
“不，还是我在医院吧，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刚好我也没有什么重要安排，我可以打声招呼，不去的。”赵逾明说。
赵逾明这样的官员，平时就算没工作，也要硬给自己安排工作。机关里头，只要自己想工作，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十几年寒来暑往，他从没有哪天工作日不去单位的。今天，他是破了例的。
他刚刚听到红豆说“我们不指望他”，心里无比的愧痛。因愧而痛。小何，他的小何，原来已经悄悄地把他当外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小何倔强地把他当外人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自己身体里的某样熟悉的东西被蓦地拿走的空荡？
“不用。”红豆说。
“儿童节，一年就一次啊，我陪……圆圆。”他本来想说我陪你们，可见红豆面色冷清，话到嘴边，变成陪圆圆。
红豆手机响了，公司有重要的事，住建局领导今天要来视察，她得去公司。
赵逾明说：“小何，你放心去忙。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跟那个局长关系不错。”
破天荒了他。
他以前从不说这样的话。
红豆没说什么，叮嘱圆圆几句，就离开病房。
赵逾明送她到门口，又说了一句：“小何，对不起。”
他最近跟红豆说了太多的对不起。
04
国际航空恢复了，王思阳好不容易办好了各种手续，买到了机票，准备返校，离出发前几天，何勇回到家。父女俩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乍见到何勇的那一刻，王思阳手足无措。
何勇看着女儿，说：“思阳，你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奶奶了。爸爸很高兴。”
王思阳缓缓走近父亲。
终是伏到父亲怀里呜咽。
王思阳说：“爸爸，你还好吗？你终于回来了。爸爸，我去给你烟，好吗？”
一句买烟，好像让时光回到了十几年前。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