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入侵了一河水的平静
文/吴绍楼（浙江平湖）
①词牌
留下词牌
我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吟唱
像云，没有留下声音
一只鸟飞过嘉善塘
远去的音乐像水在天空的布块上
慢慢洇染
不留一点痕迹
现在，词牌成了一个框架
一个禁锢文字的囚笼
是我们失去了翅膀
失去了歌喉
所以，我们填一阙又一阙
形而上的词
请所有的词牌
给我戴上手铐以及脚镣
②年检
我们每年一次的体检
其实，就像汽车每年的年检
要年检的东西很多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身体是自己的
我们可以选择是否一定要去做一个
体检，是否一定要
每年都去做一次
而许多自己的东西
命运却掌握在他人的手里
许多不相干的人
给你设置了许多机关
有时候我们天真地说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你的手里能攥紧的究竟是什么
让年检，告诉你真相
③一只水鸭的野性
水鸭的地盘，我们作不了主
作为一个闯入者
我们入侵了一河水的平静
水鸭的扑腾，是一种反抗
更是一种逃逸
在水鸭的世界里，也许
这是一种性别间的展示，或者
犹如人间的暴走团，抑或
分贝很高的广场舞
至于一只水鸭的野性
是藏匿于翅膀下的一种本能
觅水中鱼，以及无所事事
就像我们在字与词的水域里
寻找一些组成句子的符号
用最简洁粗暴的方式
让自己暴露无遗
④掌纹
错综复杂。像一张地图
命运在道路与阡陌上交错相通
那些河道里，流淌着时光
生命线是一条京广铁路
我们总觉得自己走不出
自己的天地。一张巨大的网
是如来佛的手掌
静下心来，与孙子探讨
三十六计，瞒天过海不行
声东击西也不行。我们是否可以
给自己，釜底抽薪
谁掌握了掌纹的密码
谁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金蝉脱壳的同时，我们便可
偷梁换柱
⑤荒废的村落
像一只破鞋子，被扔在
秋天的荒野。山坡上长满荆棘
野兔的游乐场，水潭倒影着
盘旋的鹰
炊烟在老槐树的记忆中
逐渐淡去，那些熟悉的面孔
已经陌生。墙院斑驳
爬满了植物的藤蔓，像一座
绿色的坟茔
许多见异思迁的故事
在月色惨淡的夜晚
让风一遍遍讲述，声音穿过
树与树，屋子与屋子的
空隙
时间在这里打了个死结
烈日下，村落散发腐朽的气息
（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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