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去世后,为了在何处下葬的事,袁克文与袁克定两兄弟发生了争执。
袁克文坚持说父亲生前曾在太行山中选择了一处墓地,应当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而袁克定非要将先父葬在洹上村附近,以便于家人祭扫。
袁克文拗不过大哥,遂遁走天津,以致几年后袁克文还痛悔称:“先公之葬,竟不得临,此文终天之恨,而不或谊之罪也。”
从此两人互不往来。
袁克文性情比较平和,不肯得罪人,对朋友或门生弟子都没有架子。
据传他的弟子众多,不同阶层都有,他都能一视同仁。
他甚至对手下弟子说:切不可轻视下流社会,因为下流社会的知识虽然简单些,但只要不轻视他们,对我们就很有帮助,这是我在上海孝祖后的经验。
自从我孝祖之日起,随时随地都有人做我的临时保镖。
这些义务保镖都是下一流的人派来保护我的。
因为我对他们不分贵贱一视同仁,他们都服从我的指挥。
袁克文大半生四处漂泊,每到一处都有青帮中人暗中保护。
袁世凯死后不久,袁克文准备在新民大戏院与陈德霖合演《游园惊梦》。
主持家政的袁克定听说后,觉得弟弟有辱家风,便让当时的警察总监薛松坪派警察准备把袁克文扣起来。
这时,袁克文就分派青帮的徒子徒孙,把守住戏院的前门后院,不让警察进去。
薛松坪没办法,便亲自乘车到戏院,劝袁克文不要唱了,袁克文笑着说:“明天还有一场,唱完了,准不唱了。”结果还是演完才算罢休。
因为袁世凯一生嗜好戏曲,这对袁克文的一生产生了重要影响。
起初,袁克文经常跟从父亲,到处看戏听唱,耳濡目染培养了他对戏曲的感情。
1916年,袁克文离京抵达天津后,对学戏更加痴迷。
他不惜破费钱财延聘名师大家,跟他们一字一腔、一招一式地学习演技,或研究每出戏的剧情戏理。
他把苏州昆剧传习所的沈传芷请到天津,学习小生行当的歌唱和表演;还请来江苏颇有名气的昆曲耆宿恽澜荪,对自己进行指教。
袁克文能戏极多,单是昆曲就达百余出。
袁克文不仅精戏剧,书法也自成一体,文章诗赋和楹联书法也颇有名气。
他的书艺宗法颜体,在学颜的基础上多有出新。
他的蝇头小楷风格隽秀,功力过人。
袁克文还是当时颇有名气的收藏家。
他收藏的范围很广,有外国金币、宋版书、邮票、古玩、字画等。
尤其是所藏古钱,大抵都是稀世珍品。
他收集了许许多多的外国金币,包括各个国家、各个时代里所用的金质硬币。
后来他因为穷,都押给了别人。
袁克文有孙子以后,每一个孙子出生,他都给一样古玩,并且名字里也暗含一件古玩。
长孙取名印诚,给的是一方金印;次孙军诚,给的是甲贝;三孙璧诚,给的是一块璧玉;四孙虎诚,给的是一对虎符。
在袁世凯死后,袁克文的主要生活来源,一方面是开滦煤矿袁家股份的股息,一方面就是卖字。
当然实在没钱,他才挑选报酬比较多的写出几件,送到《北洋画报》去换钱。
有一次,他给山东军阀张宗昌写一个极大的中堂,代价是1000元。
由于那张纸又宽又长,屋子里摆放不下,他便把纸铺在两宜里弄堂里,脱去鞋子提着最大号抓笔,在上面站着写。
袁克文以鬻字为生,却从不向父亲的故旧“打抽手”,就像他老师方地山一样,无论生活怎样贫蔽,依然不改其乐。
袁克文很少回家住,偶然回到家中,正妻与仅有的一房姨太太总忍不住和他吵。
他既不回嘴,也不辩解,只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袁克文虽然风流成性,但他却不放荡,不随便去接近歌伎,对朋友的妻妾女眷更是非常严谨端肃。
即使是去青楼吃花酒,也是彬彬有礼,从无轻薄之态。
每一个袁克文爱过的女人,只要她们愿意,就可以从他那儿取走自己想要的,即使要离去,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1931年3月22日,袁克文因患猩红热,病逝于天津两宜里宅,享年41岁。
因为袁克文生前花钱如流水,所以最后其家人连葬礼都办不起。
但所幸他生前做的善事多,所以帮里的徒子徒孙们凑钱帮他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而且天津的许多和尚、道士、尼姑、喇嘛等多达4000多人也都前来送其最后一程,非常风光。
值得一提的是,在出殡当天,还有一队特别引人注目的送葬队伍。
据悉那是由上千名妓女自发组织而成的送葬队伍。
这群妓女统一装束,头系白绳,胸前佩戴着袁克文的头像徽章。
而这一支特别的送葬队伍的出现,更是抢了当时也前来祭拜的徐世昌、于右任等名流的风头,轰动一时。
袁克文一生可以说是非常潇洒风流,就连死后也一样惊动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