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对于远程空袭好像也没什么严格定义。在实践中倒是可以把出发地到目标之间的实际飞行距离在1000公里以上作为“远程”的衡量指标。
二战结束以来,远程空袭进行的不多,比较典型的有这么几次:
1981年4月4日伊朗对伊拉克H3空军基地进行的远程空袭。这次空袭中,伊朗的8架美制F4E战斗轰炸机早晨起飞后从低空进入北部与伊朗、伊拉克、土耳其三国交界地区,然后沿防御松懈的土耳其与伊拉克边界地区向西潜行,在那里完成空中加油后折向西南,也是沿着叙利亚与伊拉克边界地区飞行,整个路径比较曲折,飞行距离估计在1000公里级别。F4E编队从伊拉克人最意想不到的西北方向抵近并开始攻击H3基地。空袭相当成功,H3基地三个机场的跑道和机库均遭到攻击。美方情报显示空袭摧毁了3架图16、8架米格23、5架苏20、4架米格21、2架幻影F1、3架安12和4架米8。伊朗一架F4E被击伤,但成功返回基地。
时隔两个月后,当年6月7日以色列对伊拉克在巴格达东南部即将建成的乌西拉克核反应堆发动空袭。代号“巴比伦”行动,以色列空军于当天15:55从西奈半岛最南端的机场出动8架F16A战斗轰炸机,各携2枚907公斤的MK84炸弹,在6架F15A战斗机掩护下,在沙特、约旦交界地区低空飞行进入伊拉克,17:33分F16机群在预期地点巴格达东南地区爬高搜索发现了核反应堆,随后两分钟里F16继续爬升至2000米高度以阳光为掩护俯冲轰炸,命中14枚(2枚未炸),将反应堆彻底摧毁。以色列无损失。
1982年4月爆发的马岛战争中“黑公羊”行动。英军为了掩护远征舰队及对马岛阿军构成空中威慑,计划以垂垂老矣本打算当年退役的“火神”中程轰炸机远程奔袭马岛的机场,最好能使其丧失作用。4架“火神”被派遣至离马岛最近的英军基地亚森松岛,距离马岛仍有6300公里,已远超“火神”3700公里的转场航程。当“火神”装弹之后的航程缩短至2750公里。于是乎又搜刮了大英帝国空军23架短腿的“胜利者”中程加油机中的14架。这样才能保障执行了7次任务。而且还取消了2次。实际只执行了5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阿根廷人造成的损失几乎是零。还好英军也没有损失,不过有一架“火神”没油了紧急迫降到巴西,被巴西扣了一星期。
1985年10月1日以色列轰炸巴解总部。代号“木脚”行动,当天清晨以色列出动8架F15,在空中加油机、电子干扰机的支援和掩护下,空袭了设在突尼斯首都南郊的巴勒斯但解放组织总部。上午10时(当地时间),以机长途奔袭2400公里后超低空突入突境,使用重磅炸弹和空对地导弹,3分钟全部摧毁了预定目标,炸毁巴解总部5座建筑物,后来医院统计47人死亡,50余人受伤。以色列无损失。
1986年4月15日美国空袭利比亚。代号“黄金峡谷”,凌晨2时,美以利两次对美进行恐怖活动为借口,再次派机空袭利比亚,3月份已经空袭过一次了,本次行动代号“黄金峡谷”。美空军18架F111F自英国起飞,在加油机的伴航加油下绕经大西洋飞抵地中海,与航母上起飞的15架A6、A7攻击机会合之后,联合向利比亚预定目标突击。在历时18分钟的作战中,美军击毁利方11个防空导弹基地、2个机场和1个港口、1座兵营等5个重要军事目标及炸毁伊尔76、米格23共计14架的战果。美军损失1架F111战斗轰炸机。
综合以上几个战例可以看出远程空袭的几个特点:
空袭保障复杂
“巴比伦”行动的F15护航机群在携带“麻雀”、“响尾蛇”等空空弹的同时还携带了AN/ALQ119电子干扰机。“木脚行动”中以色列人派出了波音707干扰机保驾,一路上对塞浦路斯和意大利的雷达都释放了干扰。“黄金峡谷”就更甭说,美军出动了EF111和EA6这两种最先进的战术电子战飞机对机群实施掩护。
伊朗的空袭背后有加油机部队在保驾护航,否则F4E的腿再长一路超低空带着一堆炸弹也飞不到H3。“黑公羊”行动中,英国人为了出动一次“火神”并保障它回来,要同时出动11架“胜利者”给前者加油6次。“黄金峡谷”中,因法国、西班牙禁止美军F111飞越领空,结果F111只能绕道大西洋,再经直布罗陀进入地中海,往返航程高达1.2万公里。为此美国不得不从本土调集10架KC-10加油机伺候F111。总共进行了6轮空中加油。
导航精度要求高
实际上这些典型战例都发生在80年代,这和惯导系统广泛装备了很有关系。由于惯导系统能够较长时间自主独立地推算载机坐标,对于长途飞行中准确把握自身位置很有好处。在“巴比伦”行动中,F16机群在飞向目标时的最后一个航路检查点是某个湖泊的湖心岛,但当天底格里斯河涨水,湖心岛被淹没。关键时刻,以军飞行员根据惯导的输出果断开始爬升,进入最后的目标搜索阶段。
规模要小、时间要短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本来一次行动的协同就已经十分复杂,再搞上大编队或者多次重复,保障上很容易出现纰漏。在“黑公羊”行动里已经可见其端倪,1架“火神”出动,得11架加油机出动才能有足够燃油。这11架加油机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相互加油,不然完不成任务还得掉海里。即便如此,6月3日出动的XM597号“火神”机还是出了故障加不上油,只好一路飞到巴西,落地的时候只有7公斤燃油了。“黄金峡谷”行动中9架F111共计携带36枚1000公斤级的GBU10激光制导炸弹轰炸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和利军总参谋部驻地阿齐齐耶兵营,但是4架放弃任务,只有5架去轰炸,其中1架被击落。投弹16枚,命中13枚。如果那4架放弃任务的16枚炸弹都到位,卡大佐没准也就英年早逝了。6架空袭的黎波里机场的F111也有1架放弃任务,这恐怕和路途遥远,空袭飞机数量多保障不到位有较大关系。
随着时间进入九十年代,美俄中等空军强国已经在用巡航导弹等长距离精确制导武器执行远程空袭任务。最大的好处是避免了人员损失。另一大优势是便宜:毕竟“战斧”再贵也就75万美元,也就同时期一架F16价格的三十分之一到四十分之一而已。就算导弹不可靠,多打几发也就是了。对于英法德这些中等强国来说,“战斧”也许仍然是太大太沉了点,那么个头小点,距离短点的布撒器就很对胃口了。装载到飞机上,防区外发射,从自己家里精确打击上千公里外的目标也不是问题了。所以,这些年更多看到的是对于叙利亚那类可能置办点俄制防空武器的对手,美军有拿着“战斧”当炮弹打的趋势。而对阿富汗的那些没啥防空武器的塔利班们,美军还会照旧派飞机用炸弹伺候。但随着对手们实力的逐渐壮大,美国人可能会感到炸弹也越来越不好扔了,武库里“战斧”和布撒器的份量会越来越大。
而随着航空和人工智能技术的结合发展,各大国空军里原先很多由人类飞行员执行的任务可能也会逐步移交给无人机了。将来远程空袭的机群里,无人机不仅会出现,而且可能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