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食堂的米饭免费，大家吃饭的时候，自助盛多少都行。菜是要花钱的，可米饭不要钱。我们部门的一个同事吧，每次吃饭都盛一大堆米饭，吃不了就直接倒掉，动作干脆利落，好像那些白花花的米饭根本不值一提。
今天又是这样。我端着餐盘走到垃圾桶旁，正好撞见他手里端着大半碗剩饭，毫不犹豫地倒了进去。米饭落下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白色的粒子裹着些许汤水，在垃圾桶里铺了一层。我看得心里一阵发紧，这次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说了句：“米饭吃多少打多少吧，这么浪费怪可惜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的，完全没有被说服的意思，反倒说了句：“又不是吃你家的，管得真宽。”语气懒散，带着点不耐烦。
这话一下把我噎住了。我本来想平心静气地劝一劝，可听到这句，心里的火腾地就窜上来了。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压下怒气，说：“这不是吃谁家的问题，这是粮食！你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吗？咱们总不能这样糟蹋吧。”
他听完这话，竟然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他站在那里，似乎有点不屑地打量着我，接着甩出一句：“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老掉牙的话？你爱惜是你的事，别拿道德绑架别人。多管闲事，真烦。”
我心里一堵，胸口像被石头压住一样难受。话是想再说的，可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我觉得说再多也白搭。他根本听不进去，还会觉得我在多事。旁边几个同事低着头吃饭，似乎想看又不敢看，整个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僵。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盘子，那米饭每次都堆得跟小山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这也许不是一两次的随意，而是一种习惯。他是真的不觉得浪费粮食是个问题，也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我脑子里闪过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饭桌上大人们总是说：“吃不完别盛那么多，粮食是命根子。”
碗里多剩一口饭，都会被批评一顿。父母讲他们小时候吃红薯面、啃树皮的日子，那种艰苦的回忆深深刻在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心里。可现在，生活好了，粮食随处可得，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珍惜。
他这时拿起手机，低头刷起短视频来，动作随意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无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后，我的筷子停在碗边，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嘴里一口饭咽下去，可那句“又不是吃你家的”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话让我觉得委屈又气愤，可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这些年好日子才过多久，就有人开始觉得浪费不算事了。几十年前，不少人还挨饿呢。明明大家都受过教育，他也上过大学，怎么就一点素质都没有呢？甚至，连珍惜粮食这样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抬头看了一眼食堂，周围的人大多低头吃饭，偶尔有几个人聊着天。垃圾桶旁还有几碗剩饭被倒进去，那些米粒和菜叶堆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我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我放下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碗，碗底只剩几粒饭。我用筷子把它们一颗一颗捡起来吃掉，动作机械又沉重。可能在别人眼里，我这样的行为有点小题大做，可我心里觉得，这不是小事。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哪能说倒就倒了？
也许，像他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普遍了吧？他们这一代人对粮食没有太多概念，他们生下来就吃穿不愁，根本体会不到粮食的珍贵。这种观念上的差距让我觉得无奈，也让我深刻意识到，和他争辩根本没有意义。
离开食堂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垃圾桶，白米饭的颗粒在光线下显得刺眼。我心里沉甸甸的，想着，这好日子能不能长久，真的得看人们还能不能记得那些不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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