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北大95级多位同学和当年的班主任集体、实名、公开发声,纪念我们去世的同学。时任北大世界文学所副教授胡续冬,腾讯谷雨调查记者陈少远,还有我组成调查小组。事件发生后,胡续冬给转发了北大教师群的一些讨论。
当时各位老师们十分紧张,纷纷表示要一致对外,不接电话,不接受采访。一位活跃在媒体上的知名教授说,过几天这些人(指我们)背后的势力就会被挖出来,不信等着瞧。看了截图之后,我问一个60后北大学者,我们背后当然没有什么势力,这人言之凿凿,事后他如何解释呢?朋友说,这是习惯操作,先给扣上帽子,如果真的有那就可以去请功了,如果没有那就再编一个别的谎言出来。我听了以后叹服。
同时,温儒敏按捺不住,主动自曝了,发布了一条微博。
后来温儒敏发现风向不对,面对记者采访就一言不发了,同时噤声的还有当年直接参与处理的蒋朗朗,时任北大发言人。很快,北大的几个朋友提醒我,说中文系的老师们给我造了各种谣言,并在群里传阅了一封师生合写的举报信,信的标题就叫“举报王敖”。一位博士生朋友说,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并预言信发出后,我就会受到当时任教的美国大学的审查。我当时就看了信的内容,但看到的标题还是中文的。
很快,有美国同事来信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你收到信了吗?她说,是啊,我们都没好意思问你。我看了转发来的那封信,又一次叹为观止,发出的信竟然是这样的:
这个"mous Anony" 是啥?发信的人注册了一个Gmail 邮箱,注册的名字是Anonymous。我不太想去琢磨同事们什么反应,否则真的会替大家脸红。匿名信作者冒充我任教的学校的中国留学生,所以我校学生们自发写了公开信,声明匿名信跟真实的中国在校生无关。事后,我和朋友讨论,这事主要责任在北大的老师们,至于那些参与写信的学生,就算了。
给我造的那些谣,我也懒得搭理,但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兴趣。这个谣是这样的,说我在北大任教期间,自己就性侵犯了学生,此次是贼喊捉贼,并补充了相关细节。
我又去问了那位北大的60后学者,我说这样的谣是怎么造出来的呢?我这辈子没有在北大教过一天书,或者一节课,连暑期班都没有。那位学者说,决非空穴来风。因为北大中文系毕业,然后留美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回来开课的、交流的人也没都在教书。北大中文系出身的旅美学者,回国性侵学生的事是真的,而且我们都有耳闻,但他们内部把这件事情消化了。现在终于有了用场,细节都是真的,重新讲一遍,换成你不就完了。
堕落奸诈如此,枉为人师之外,算不算个人都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