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Nidhi Sachdeva
是一位以证据为基础的学习设计师、高等教育
工作者、研究员和教育技术专家
从学习者的角度来看，“困难”这个概念通常是不受欢迎的；而从引导师的角度来看，可能会误以为简单地增加难度或挑战就能促进更好的学习。“与各种刻意的困难相比，必要的困难（desirable difficulties）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它们触发了大脑的编码和检索过程，这些过程支持学习、理解和迁移，” Bjork 夫妇写道。“然而，如果学习者不具备成功应对这些困难的背景知识或技能，它们就会变成不必要的困难。因此，有必要考虑适当的难度水平，以便该水平能够增强特定学生的学习，而最合适的难度可能会因学生的背景和先前的知识水平而有很大差异。”
并非所有挑战都是受欢迎的。因此，在应用“必要的困难”这一概念时，引导师在培训和学习旅程中实施挑战时必须深思熟虑并小心谨慎。
在学习过程中，人类会自然倾向于选择那些能在训练过程中或训练结束后立即展示其能力的任务，而避免那些会引起不适并导致更多错误的任务。个人通过保持学习条件不变和可预测来学习新技能，从而立即展示所学技能的成果——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会产生一种令人欣慰的感觉。
例如，一个人在练习打高尔夫球时，往往会反复使用相同的球杆击打相同的击球，击球之间几乎没有或完全没有延迟。换句话说，他们的练习条件保持不变。这种大量的练习会提高个人的即时表现，但从长远来看，并不一定会提高他们的球技，因为它缺乏打高尔夫所需的变化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通过更换球杆或增加击球间隔时间来引入不适感，但这种学习和练习条件的变化会因挑战性的增加而导致更多错误，而人类通常不喜欢犯错误。因此，他们会选择能提高即时表现的任务。
能让学习者立即展示最近所学技能的任务更容易完成，对学习者的要求也更低。因此，它们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学习”海市蜃楼。然而，学习与表现并不是一回事。表现是短暂的，很难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变化而再现。那些感觉更难、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的活动（如自我测试或给任务增加变化性），才能将短期表现转化为长期学习。在这种费力的任务中，会感觉学习进度缓慢。绩效与学习之间的本质区别，以及人类对提高绩效任务的自然倾向（这些任务也恰好需要较少的努力），可以帮助你理解“必要的困难”这一概念。
人类学习和记忆系统的特殊性
当人们通过培训项目或完成在线学习获得新知识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能立即以表现的形式展示这些知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他们需要应用这些知识的环境发生变化（也就是说，持久而灵活的学习），他们能否做到这一点呢？这才是具有挑战性的部分。除非学习与发展设计者改变培训的条件，否则学员就无法实现这些目标。这种条件就是Robert Bjork在《元认知》（Metacognition: Knowing About Knowing）一书中所说的“必要的困难（desirable difficulties）”。
在探讨“必要的困难”之前，首先要了解人类记忆的工作原理，以及人们如何将信息储存在长期记忆中，然后在需要时再将其调用出来。Robert Bjork 和 Elizabeth Bjork 在他们的文章《失效的新理论和刺激波动的旧理论》（A New Theory of Disuse and An Old Theory of Stimulus Fluctuation）中解释说，人类记忆在如何从长期记忆中存储和检索信息方面具有某些 "特殊性"。让我们来看看人类的记忆系统是如何存储和调用信息的。
第一步：信息进入人的记忆系统。工作记忆在时间和容量上对新知识都是有限的。认知负荷理论的创立者 John Sweller 指出，精心设计的教学，即符合人体认知结构的教学，有可能使新知识顺利通过人的工作记忆，从而到达人的长期记忆，即大脑储存知识的地方。
第二步：个人对信息进行编码。与人们普遍认为的相反，人们在长期记忆中存储新信息时，并不是将其录制成可以回放的文字，而是将新信息与他们已经掌握的知识联系起来。换句话说，人们以语义（有意义）的方式存储新知识，即新知识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以及新知识如何与他们记忆中的其他信息相关联。因此，存储（编码）的频率越高、方式越多，效果就越好。
第三步：个人检索或回忆信息，将其作为一个学习事件。从长期记忆中调用信息的行为会改变信息，从而使其在未来更容易被调用。Robert Bjork将检索（或回忆）行为称为记忆修饰器。在获取信息的过程中，人们最终会比不尝试自己获取信息而只是简单地看一看（想想复习）更好地学习信息。
归根结底，持久而灵活的学习，部分取决于一个人如何编码和存储信息（他们对信息的理解程度），部分取决于对信息的回忆（利用检索的力量作为学习事件）。一个人无法回忆起他的长期记忆中没有的东西，但如果信息最终存储在他们的长期记忆中，那么检索它的机会就会使它更容易被回忆起。
促进长期学习的条件
“必要的困难”是指引导师在学习和培训过程中有意识地融入的挑战或学习条件，这些挑战或条件可以使学习者长期保持学习状态，并促进知识的迁移。它们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它们能使学习变得持久而灵活；它们之所以困难，是因为它们对学习者提出了挑战，从而暂时减缓了学习成绩的体现。Robert Bjork 提出了五种可以促进培训长期目标实现的操作方法（现在称为“必要的困难”）。
分散练习。将学习时间间隔拉长是一种必要的困难，因为增加训练课之间的间隔时间是学习的一种条件，可以带来持久的学习效果。它首先会减慢学习速度，但却能产生卓越的长期表现。
与此相反，大规模练习（即在一次长时间的训练中进行训练活动）会产生更好的短期表现，但长期回忆效果却差得多。尽管有大量证据表明间距效应成立，但培训设计仍然采用了大量练习的形式，这一点从全天的场外培训课程，或参与者挤出大块时间一次性完成强制性在线培训，而不是将其分散到不同的时间段中就可以看出来。
检索练习（测试）。检索练习是指一个人在没有看到所学内容的情况下回忆所学内容的行为。回忆行为会改变记忆，增强记忆的存储强度。这种测试效果表明，与重新学习或复习相比，从记忆中检索以前学过的内容更有利于长期记忆。
Paul Kirschner及其同事在《教学是如何发生的》（How Teaching Happens）一书中写道：“与其他必要的困难一样，使用测试而不是复习，或者增加测试的难度，在以学习结束时的测试来衡量学习时，可能看起来是适得其反的，但在延迟之后会导致更好的回忆。”
Pooja Agarwal 是 RetrievalPractice.org 网站的创建者，也是《强力教学》（Powerful Teaching）一书的合著者。她与大家分享说，检索练习是提高长期和持久学习能力的有力技巧。一些比较常见的检索练习形式包括闪卡、小测验、自我测试（最好是低风险的）、大脑转储（快速回忆并记录上一堂培训课中涉及的相关信息）和 "思考-结对-分享"（一种协作式学习策略，即某人回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与同伴讨论，然后两人将收集到的知识与更大的群体分享）。任何形式的检索练习，如果教师将其作为一种促进学习的工具，而不是作为一种评估策略，效果都会最好。检索练习可以作为培训课程中有效的学习助推器。
改变练习条件（交错练习）。通过在培训课程中引入变化，引导师可以为学员增加不可预测性，让他们时刻保持警惕。这就需要随机安排练习任务，而不是按任务类型来划分。例如，在客户服务培训课程中，交错练习可以包括处理投诉、解决咨询和处理订单等交替场景，就像使用不同的球杆练习高尔夫球，打出不同的球一样（就像实际打球时一样）。
虽然具有挑战性，但交错练习与个人选择分块练习相比，会产生更强的长期效果，例如，高尔夫球手先推杆10次，然后开球10次，以此类推。在将交错练习融入训练计划时，有一个重要的注意事项：交错练习需要将不同但相关的概念混合在一起，这意味着增加的变化不能差别太大，以免给学习者造成太多困惑。
情境干扰。情境干扰是一种交错形式，是指任务环境而不是任务本身变得更加多变或不可预测。通过改变学习者需要应用所学技能的环境，将这种学习条件纳入培训设计中。例如，增加某些干扰条件，如改变任务的难度，可以减缓掌握概念的过程。
因此，在客户服务培训项目中，可以通过角色扮演情景，要求学员根据不同的客户角色（有的随和，有的更具挑战性）和情况，调整自己的反应，从而整合情境干扰。尽管学员理解了概念，但难度的增加可能会导致学员一开始的表现下降，但从长远来看，却能提高学员的保留率和转移表现。情境干扰通过让学习者在练习过程中接触不同的情境或变化，促进学习者的适应能力，加深理解，并更好地保留技能。
减少反馈。这是另一种不直观的学习条件，最初会增加学习者在培训活动中的难度，但却能提高他们的培训后表现。即时、频繁和准确的反馈有助于技能的掌握和短期绩效的提高，尤其是对新手学员而言。然而，Robert Bjork指出，频繁的反馈会引导学习者取得预期的成绩，甚至会让他们产生依赖性，依赖反馈来指导自己的行为。因此，当学习者对新学到的技能达到一定的舒适度时，减少反馈会带来持久而灵活的学习。
将必要的困难融入培训计划时，往往会遇到障碍。社会对成绩和效率非常着迷，而成绩和效率往往是通过快速和毫不费力的学习来实现的。然而，必要的困难往往会减慢绩效速度，并可能在初期带来错误。但研究强烈表明，一旦学习与发展团队克服了这种不适感，他们就能帮助学员实现长期学习。正如Robert Bjork写道：“要想让人们接受本文所建议的培训操作类型，就必须改变机构和个人对错误和失误意义的态度。”
并非所有困难都是必要的
必要的困难只有在引发编码和回忆，从而进一步支持学习和迁移时才是可取的。例如，只有当学习者首先掌握了基础技能时，学习与发展才能交错进行，或者我们只能要求学习者检索他们已经编码的内容。如果学习者不具备必要的背景知识或技能，那么无论难度高低，都是不可取的。挑战应该是公平的，不应该超出培训内容的范围，因为不必要的挑战会让学习者不知所措。
将必要的困难纳入培训计划：
拉开距离，利用微学习，提醒学员避免大规模练习。
利用测验、投票和脑筋急转弯来加强学习。
在学员掌握了个人技能后，将任务进行混合。
适时收回反馈。
本文章节选自《TD杂志》2024年8月刊文章《No Pain, No Gain》，ATD学习账号成员可直接在ATD线上资源中心免费查看全文内容。如果您希望成为学习账号成员，欢迎点击下方图片了解ATD学习账号详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