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是进入冬天之后的第二个节气。莫名地,很喜欢这个“小”字,仿佛任何事物一旦沾染了这个字便显得又俏皮又可爱。往年此时未必会真的下雪,但今年不同,2024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下在了小雪节气的前一天。这样就有趣极了,可以一边赏雪一边感叹:又是一年冬初始,依然十里白茫茫。
雪落下来的时候,正在屋子里读书,读得心里有波涛汹涌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窗外有雪花在飘。最初落下来的雪是细的,是薄的,是稀疏的,不仔细看是不得见的。粗心的人以为是风吹起了地面上的灰尘。但只一会儿工夫,雪势就大了起来,无数的雪花在风中狂乱的飞,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撞着透明的玻璃窗。此时依然不要急,要慢慢地等。且让那地面上铺了一层白白的雪之后再出门去。此时,风已经停了,雪还在下,可以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听雪落下来的声音,当真是“唰唰、唰唰”的,十分美妙。抬头看天空,会发现那简直就是一个童话世界。
没有人会抬头看一场雨,但真的会有人抬头看一场雪。——雪里面的众生,此刻都脱胎换骨了一样,得到了新生。
“听”了一会儿雪,兴趣不减,还要走在雪里面,散散步,欣赏一场初雪就像品味一场初恋。一个人走在雪中难免孤单,要有一个知心的人陪着一起走,才觉曼妙。且有人对此有新解,说:散步最美好的地方是什么呢?有一个答案是:“散步时,聊的无非是些稀松平常的话题,可事实上,我们就是这样稀松平常地生活,稀松平常地相爱,也是在这些稀松平常的陪伴中,一点点了解最真实的彼此,学会怎样长久坚韧地爱一个人的核心。”
忽然很想和某人在雪落下来的时候谈一场精神上的恋爱。这一场恋爱,和青春懵懂时的爱不一样,那时候的爱很简单,很纯真,爱一个人以为就是一生一世。这一刻,只想要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这个人,要有睿智的思维,理性的表达,要沉稳,要大气。与他谈论什么都不觉枯燥。他应该更像一个导师,会给予我们精神上的引领。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原来,好的恋情会让人爱上生活,爱上人间。但这样的爱那么少,那么珍贵,要祈求多少年才能得遇呢?不去想,也不敢想。人在中年,其实要的只是一种温暖和陪伴。
《吸引力法则》中有这么一段话,深以为然: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心有所思,表于外相。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精神产物的作品。
不是每一个走在雪里的人都会刻意地去欣赏一场雪。有人在雪里面匆匆赶路,他们怕雪落在身上,沾在脚上。也有人始终在逃避一场雪。一年四季,他们心里积压了太多的雪,再多一点雪落下来,他们的心里从此更没有了缝隙。雪堆积得太满太实,会彻底压塌一个人。所以,下雪的时候,他们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边舔舐自己的伤口一边诅咒一场雪的到来。
我对冬天的第一场雪总是情有独钟,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奔向一场新生的雪,在心里面制造一个小小的仪式感。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偷偷的双手合十,许下愿望。嘴角会有微微的笑意。雪落在我的眼睛里,我的眼眸里会映上雪光。我喜欢这些光驻扎在我的眼睛里。让我抬起头再看向人间的时候,世界不仅仅只是一片白,而是一片纯粹的静和净。
要做一个和初雪一样干净的人,要爱一个值得去爱的人。“没有比无需索之心的付出更为愉悦的行为。有种爱,只是单纯的分享和给予。”譬如,当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我们只是想把美递送给他,而不是托付给他。这个人,或许只是我们内心里渴望的一场奇遇。因为人的一生,最终爱上的只能是自己。从始至终陪伴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世事无常,感情虚伪,谁又能是拯救。除了相信自己,爱自己,充盈自己,完整自己,没有任何其他途径可以实现人对感情模式的纠正。”
下雪了,真正的冬天也就开始了。我确定这雪是来人间和秋做一场交接仪式的。即使这场雪下得很潦草,但它毕竟是一场肉眼可见的雪。它匆匆地来,交接之后又匆匆地去。不是所有人都会看见这场雪。雪落下来很快就融化了。风又来,把雪留下来的痕迹一一涂抹掉。刚刚看过一场雪的人心里也没有疑惑,她坚定地相信一场雪,也坚定地相信自己。自此之后,会有更多的雪落下来。雪不仅仅给人间添色,更让一个人的心更加素静。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冬天的雪是有数量的,雪下不完,下一个春天就不会到来。我们只需保持清醒的喜悦与平静,才能让自己完整地度过这个冬天。所以,当我从一场初雪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回到屋子里,我撕下这一天的日历,把它小心地压实在我的笔记本里。我会深情地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一刻。在我心里,我已经和我的“爱人”共同经历了一场初雪。我们的爱坚贞不渝,我们的爱,有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