倴城大集上,旧货市场不小,摆摊儿的大部分都是岁数偏大的老人,将家中不用的物件,闲置着怪可惜,便拿到集市上卖个零花钱,一元、二元,最贵的也就卖几十元,偶尔遇到有缘的顾客,摊主们也会免费送,算是物尽其用吧。
郑武大爷,今年75岁,从面容上看,较同龄人年轻、精神了不少,至于头发,大爷说2年前几天就白了头。大爷23岁时将村里的“可怜”姑娘娶进家门,说起可怜的媳妇,大爷打开了话匣子,老人说自己的媳妇出生几天就被亲生父母送给了养父母家,养父母婚后几年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听村里老人说抱养一个,就可能会怀上,而当时生父母家已有6个闺女,七胎本以为是个儿子,没成想再次产下一个女婴,就这样大爷的媳妇在两家人的商量下,穿着生父母准备的破旧衣服和旧的不能要的被子,到了养父母家。
起初养父母待大娘(大爷的媳妇)很好,毕竟是“独生女”,吃的喝的全部留给大娘,可四年后,养母如愿以偿地怀上了孩子,那年的冬天,喜产贵子,弟弟的到来,使大娘在家中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年后,养母又生下龙凤双胞胎,大娘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闺女,每天察言观色,被养父母打骂,小小的年龄,学会了烧火做饭、照顾弟弟妹妹。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大娘到了谈恋爱的年龄,身为同村人,大爷的父母对大娘的遭遇早已略有耳闻,并托媒婆帮忙牵线,几天后,大爷与大娘初次见面。“第一次见面,那是三伏天的一天,尽管媳妇穿着长袖,依然能看出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那天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媒人问她意见时,她靠在墙角点了点头,几次见面后,父母替我做了主,准备腊月农闲时将媳妇娶进家门。”大爷说到。
腊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大爷用家中自行车将媳妇娶进了家门,婚后大娘一会儿不闲着,天不亮就起床做一家人的饭菜,白天赚工分,晚上纳鞋底儿、缝衣服,次年为老郑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那时媳妇瘦得只有几十斤,老妈怕媳妇营养跟不上,经常嘱咐老爸从公社偷驴奶、羊奶给媳妇喝,家里好吃的喝的全部留给媳妇,记得老妈经常嘱咐我,说媳妇在妈家受了不少气、挨了不少打,一定要我让着她,更不能欺负她,结婚五十年,我从没打骂过媳妇,最主要还是媳妇太善良,啥事儿都为别人着想。”
几年后,大娘又先后生下两个闺女,有儿有女算是为老郑家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儿女在大娘的教育下,渐渐长大,儿子高中毕业后,学了电焊手艺,现每月有近万元的收入,两个闺女都考上了大学,大闺女在银行工作,二闺女经营电脑生意,家家过得都很好。
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老两口依旧种着几亩口粮地,粮食蔬菜,除给儿女们外,剩下的就卖零花钱,大爷说二老不缺钱,儿媳妇闺女每月都给零花钱,两个闺女帮着儿子给孙子在城里买了楼房,房、车、存款都有了,3年前,儿女们商量每年都要抽空带着老两口外出旅游几次时,大娘患上了肝病,经检查竟是肝癌晚期,经过一年多的治疗,还是离开了大爷和儿女。
大爷说,自己就是在老伴儿走后的那几天,一夜白了头,大娘走后,儿女们要大爷与他们同住,可大爷说自己离不开和老伴儿住了几十年的老院子,院子里有老伴儿栽的草莓、韭菜、樱桃树和苹果树,每年采摘的果子隔几天就给老伴儿送一次,顺便坐到坟墓旁与老伴儿唠唠嗑。
儿女们为了防止大爷整天胡思乱想,就将自家不用的生活用品拿给大爷,让大爷拉到集市上卖个零花钱,大爷说集市上人多热闹,再热闹每天都会想起老伴儿,一幕幕就像演电影般浮现眼前。
老一辈人的爱情,牵了手就是一辈子,大爷陪初恋五十载,大娘的离去让人红了眼眶,白了头,愿大爷晚年身体安康、万事顺遂!